第53章 皇家威仪
陆珺宁晨起梳妆，叮嘱荷风为自己打扮得隆重些。
姨母说得对，她还不到二十岁，若余生都要畏首畏尾的过日子，那该多痛苦。
反正京城里风言风语够多了，不在乎添这几句。
如今外祖父健在，姨母健在，她又回到了娘家，旁人便是想编排她，也得掂量掂量。
陆珺宁想着今日要伴驾，不能踩点过去，用过早膳径直往行宫去。
到了清凉殿时，只有秦淑妃和她生育的两位公主来给皇后请早安了。
陆珺宁上前见过礼后，自坐到一旁陪着说话。
稍后其余嫔妃和公主陆陆续续过来了。
行宫远离京城，旁人尚不知容谨和陆珺宁之间发生的事，对陆珺宁的到来颇为惊讶。
皇后轻描淡写地说了陆珺宁已经和离，既是她发话，众人听过就算，无人敢多问一句。
陆珺宁见姨母帮自己揭过此事，心中倍加感激。
清凉殿的人越来越多，内侍上前禀告，说三位皇子过来请安。
陆珺宁忽而想起遇见容昭的事。
也是运气不好，这回来秀山居然卷进了二皇子和四皇子的风波里去了。
但愿他们都不要知道自己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才好。
“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凤体康健，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位皇子进了清凉殿，齐齐向皇后叩首行礼。
中宫无子，三位皇子侍奉皇后一向格外用心，对待嫡母比生母还要孝顺。
毕竟，他们都是嫔妃所出，若有人能得到皇后青睐，便能得到极大的助益。
皇后笑道：“都起来吧， 去你们父皇那边问过安了吗？”
二皇子回道：“刚去过万寿宫，父皇今儿一早去登山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兄弟三个便先来给母后问安。”
皇帝近来很宠爱一个姓于的贵人。
摆驾秀山后，于贵人一直在万寿宫伴驾，两人时常去山里登山涉溪，寄情山水间。
二皇子很机灵的没有提于贵人，但在场嫔妃眼神都颇值得玩味。
皇后倒是神色如常，根本不在意此事。
“你们若是得空，也多去秀山转转。陛下前儿才跟本宫说，难得来了行宫，不该憋在宫殿里，本宫腿脚不好，只能在清凉殿外转转，你们正年轻，多去山上登高望远。”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在行宫里不必拘礼，咱们一家子是来避暑的，不要去陛下跟前说朝堂之事。”皇后又叮嘱了几句。
“请母后，儿臣明白。”
皇后说着，搭着陆珺宁的手站起身，“在清凉殿里坐了这么久，想来你们都闷得慌，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是。”
众人跟着皇后一起出了清凉殿，因皇后牵着陆珺宁去往溪边走去，其余人也都各自寻地方玩了。
“多谢姨母为珺宁解围。”陆珺宁扶着皇后在溪边的竹椅上落座，柔声道谢。
皇后闻言，嗔怪地看向她。
陆珺宁知道，她又在怪自己太多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有姨母撑腰，我心里有底了，往后走路尾巴都得翘起来。”
皇后被她这句话逗笑：“你最好说到做到。”
溪水哗哗流淌，飞溅的水珠沾到陆珺宁的鞋子上，她稍稍往旁边挪了挪脚。
回过头，见皇后正呆呆望着小溪。
她默默在旁陪了一会儿，见皇后神情有些哀伤，忍不住问：“姨母在想什么呢？”
皇后稍稍回过神，依旧看着欢腾的溪水。
“你能想象陛下在这溪里赤足淌水的情景吗？”
这……
陆珺宁见过皇帝的次数不少，幼时入宫，还曾被皇帝抱坐在膝盖上逗玩。
但在她记忆里，皇帝风仪端贵，通身端肃气度，大多数时候，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我想象不出。”陆珺宁实话实说。
皇后轻笑道：“来了秀山行宫后，陛下时常跟于贵人在溪里玩耍呢。”
原来姨母还是在意那位贵人的。
想了想，陆珺宁问：“姨母，如今宫里最得宠的是于贵人吗？”
“是啊，她的年纪跟你差不多，最是娇嫩的时候，长得好看，又有几分才气和傲气，陛下喜欢得不得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宫里的美人向来是一茬一茬的，这也无可奈何。
譬如陆珺宁备受称赞的容貌，再过十年，京城又会有新的美人，无人会记得她。
“宫里隔几年就会有新人得宠，但姨母总会屹立不倒的。”
皇后脸上依然挂着笑，眸中却有几分悲凉。
陆珺宁正在想如何开解她时，瞥见四皇子元深朝这边走来。
元深与陆珺宁同龄，是三位皇子中模样最突出的一位，生得眉目清逸，面如冠玉，待人接物也颇得旁人赞赏。
遇见陆珺宁的时候，他总是客客气气的，不曾摆架子。
当然，这份客气多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
陆珺宁从前与他不过是点头之交，眼下却多了几分忌惮。
只是因为在白云寺遇到容昭后，对他的看法改变了许多。
毕竟，看起来兄友弟恭的三位皇子，私底下暗潮涌动，斗得你死我活。
“儿臣拜见母后。”元深走到皇后跟前，恭敬行礼。
皇后道：“都说了，让你们自己去玩，不必来本宫这里行这些虚礼。”
“母后这么说，就是嫌儿臣烦了？”元深今日穿着一袭素红锦袍，温雅矜贵，腰间一条玉带勾勒出英挺颀长的身材，姿容飒爽清举。
他站在皇后跟前，说话的态度既恭敬又亲切，着实很讨喜。
“你呀。”皇后笑道，“本宫巴不得你们天天来烦，多来给本宫解闷儿。”
元深道：“母后放心，儿臣在行宫一日，必然每日都会来清凉殿陪伴母后。”
“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吧。”
“刚才三位妹妹说父皇时常去秀山猎野兔吃，儿臣想着下午去山里也打几只兔子，晚上在行宫燃个篝火，一家人吃着烤兔乐呵乐呵，不知母后可否赏脸？”
“倒是极妙的主意。不过，本宫晚膳一向不用荤腥，这烤兔子你们兄弟姊妹吃了就是。你既有孝心，明儿早上来清凉殿陪本宫用早膳吧。”
“儿臣遵命。”
皇后瞥眼看向陆珺宁，忽而道：“你一个人住在别苑也无趣，晚上跟他们一块儿烤兔子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