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腹
陆珺宁本以为,重生后想找前世的恩公如同大海捞针,不料短短几日便已有两个怀疑对象。
容昭,声音跟恩公很像。
裴衡异,右手掌心里跟恩公一样有一道伤痕。
容昭将来会是大都督府的大都督,而裴衡异会在明年春闱会试高中状元,此后一路平步青云,几年时间便入阁办事。
两个人俱是人中龙凤,谁会暗中心悦她数年?
陆珺宁素来自信,在这件事上却没有信心。
罢了,先处理好跟容谨和离之事,再慢慢探查吧。
“少夫人,厨房那边我已经交代了,你们去包厢里稍事歇息,很快就能上菜。”叶娘子领着他们进了二楼的包厢,尔后退下。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然而陆珺宁心神恍惚,既没有说话,也不怎么动筷。
大厨做的鲜鱼汤一口都没尝。
容谨见她这般模样,更没什么话可说,一顿饭吃得相当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容谨放下筷子,斟酌片刻,缓缓道:“珺宁,两位兄长的事真是麻烦你了。”
“事情出在落月楼,又是自家亲戚,本来就该我来收拾这摊子事。不过,他们俩在兵马司挨了不少板子,看起来伤的不轻。”
“活该。”容谨愤愤道,“要不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我才不想管他们。”
“祖母一向关照他们,出了事最伤心的就是她老人家。二郎,有件事我不知该如何对她老人家说。”
“你说”
“叶娘子说,两位兄长的事惊动了官府,落月楼上上下下都知道此事,倘若再留他们二人在落月楼做事,恐怕难以服众。”
“谅他们也没脸面留在落月楼,你放心,祖母那边,我去知会。”
陆珺宁轻轻点头,转头看向窗外。
街上是熙熙攘攘,摊贩沿街叫卖,行人来来往往。
京城是天下繁华之地,既有金碧辉煌的皇宫,也有热闹亲切的烟火气。
容谨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忽而意识到在遇到裴衡异之后,陆珺宁开始心不在焉。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喝了口茶,只觉得淡而无味。
静默良久,陆珺宁依然在出神,他忽而问道:“你从前应当认识裴师兄吧?”
陆珺宁被他的声音打断思绪。
裴衡异到底是不是前世陪她走到最后的恩公,她的确想弄清楚,但她没心情跟容谨谈论此事。
“从前打过几次照面,并不熟悉。”她淡淡说完,便站了起来,“二郎,我身上乏得很,今日出门太久,着实累得慌。”
“好,我们回府。”
回到容府,陆珺宁径直回屋歇着,容谨自去容老太太问安回话。
荷风见陆珺宁回来,忙上前扶着她进门。
“少夫人今儿去官府可还顺当?”
陆珺宁有些疲乏,没有说话,跟着她出门的清响欢快地笑道:“荷风姐姐别担心,今儿在兵马司很顺当,办完事二爷和少夫人一起逛街买了好多东西,还去落月楼吃了饭呢。”
清响不知内情,以为陆珺宁和容谨重归于好,打心眼里觉得欢喜。
“如此,你下去歇着吧,我来服侍少夫人。”打发了清响,荷风扶着陆珺宁往屋里走。
待关上门,陆珺宁眸光微闪:“今儿我出门之后,谁出去了?”
“大夫人房里的徐妈妈出府了,大夫人果真关心外甥女呢。”
“派了才好,否则赵华音如何得知我跟容谨一起出了门。”陆珺宁还担心自己跟容谨相处甚好的消息传不到赵华音那边去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问,“上回让你递出去的流言,递出去了吗?”
“容府上下都仰仗着少夫人过日子,各院都有人来打听过。”
“怎么说的?”
“她们三个自是照实说的,少夫人住正屋,二爷住暖阁。”
“那你呢?”陆珺宁问。
荷风笑道:“前儿二房的大丫鬟来栖山苑借针线,什么都没问,只闲聊了几句,奴婢告诉她这两日值夜都不得闲,她说值夜的活儿交给底下小丫头们就是,奴婢便说有些活儿可不是小丫头们能做好的。”
“甚好,似是而非的话,最容易令人浮想联翩。”
“说起来,昨儿在厨房遇到徐妈妈,她也说起此事呢,说二爷和少夫人重归于好,可喜可贺。”
“你怎么回的?”
“奴婢说,老太太急着抱孙子,二爷至孝,自是不能不顾老太太的心愿。”
容府里已经开始流传她跟容谨圆房的消息,今日容谨护着她去官府又去了落月楼,这些消息一件件一桩桩地都会传进赵华音的耳朵里。
她如今大着肚子等着抬进容府,听到这些定然会坐不住。
陆珺宁深吸了一口气。
或许魏奚先生的寿宴是一个好时机。
没错,魏奚先生是容谨的恩师,他是当世大儒,他的寿宴定然是群贤毕至,名流云集。
倘若容谨和赵华音的私情在寿宴揭露,此事定然会在一日之内传遍京城。
“少夫人可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荷风见陆珺宁眸光闪烁,忙问道。
陆珺宁微微一笑:“再过几日是魏奚先生的寿宴,容谨本不打算带我同去,不过今日在落月楼遇到了裴衡异,他提起此事,容谨欠我人情便应下了。我想,要是能让赵华音也去寿宴就好了。”
“若是我们的人把消息递给赵华音,她只怕不会相信。”
“是啊,她信得过的应该只有婆婆和容谨身边的人。”
“奴婢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能用上……”荷风若有所思,忽然眉梢一动。
“想到什么可用之人了吗?”陆珺宁问。
“春宵。”
陆珺宁不解:“春宵来容府不过一月,又是在容三郎院里做事,她认识婆婆院里的人?”
“少夫人知道大夫人院里的绿云吗?”
“知道,”陆珺宁颔首,“是个漂亮的姑娘,听说当初买回来是想给容谨做通房的。”
容谨痴心于赵华音,自是不碰绿云,游氏见绿云伶俐,留在身边做事。
虽不是心腹,也是个得力的。
“春宵认识她?”
“春宵养病这几日,绿云日日都来探望。听香气说,她们俩是同乡,打小就一块儿在山上割草。绿云来容家做事三年了,她去传话,赵华音必然不会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