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葬礼
当牧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月华神社。
窗外，天空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细雨如丝般轻轻飘落。
它们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银丝，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朦胧而神秘的画卷。
当牧匀往窗外看时，墨小涛也刚好从窗边走过。
见到牧匀清醒，墨小涛先是一愣，而后微微笑道：“你醒的时间倒是刚刚好。”
通知吴佳一起进到屋内以后。
墨小涛先是指了指牧匀身上的那些鳞片，以及那条扎眼的蛇尾，而后说道：“裴老娘说你醒来之后能自己将这些收回去？”
经墨小涛提醒，牧匀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仍保持着蛇化。
待牧匀将鳞片和蛇尾收回，重新变回普通人类模样以后。
墨小涛笑道：“还是这样看着顺眼一些，之前魏婆婆和小明想来看望你，你这副模样我都没敢让她们进屋。”
“我睡了多久？”
“我哪知道。”
在牧匀疑惑的目光中，墨小涛解释道：“我们回到扶桑以后，你就被裴老娘带走了，离开了整整三天。直到昨天晚上，你才终于被裴老娘带回来。然后就睡到了现在，也就是第二天的中午。”
整整三天再加上半天，三天半吗？
这一觉睡得还真是够久的。
牧匀从床上起身，简单活动了一下，便确认身体除了还有些许的虚弱以外，已经基本无碍。
吴佳见状，仍不免略显担忧地说道：“你这刚好，要不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没事了。”
牧匀摇了摇头，又重新看向墨小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时间刚好？”
看牧匀确实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
墨小涛迟疑了片刻，略显低沉地说道：“那日，临渊众人为了帮我们拖延时间，不顾性命地去阻拦蝉脸蛇妖。万幸那些火石质量有问题，才没有造成大规模的伤亡。但是在缠斗中，仍有九人不幸身亡。”
转身倚在窗沿上，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
墨小涛轻叹道：“今日，是那九人骨灰下葬的日子，我和吴佳正准备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这样啊。”
牧匀闻言眼眸微微一黯，道：“我也一起去吧。”
下雨天的扶桑有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风情。
雨滴轻轻地敲打着地面和树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在这样美丽的景致下，三人沿着溪边的樱花树缓缓前行。
但各怀心事，一路无语。
等牧匀三人来到庄园的时候，那九人的骨灰已经下葬，临渊来了不少人为他们送行。
但临渊外围成员的身份在执行任务期间都是需要保密的。
这些人即便是参加葬礼，也仍旧身穿当日那种连头都被包裹起来的作战服，牧匀和墨小涛看不到这些人的表情，整个现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宁静。
远远看着那块刻有九人名字的墓碑。
墨小涛停下了脚步，道：“我就不过去了，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我也不去了。”
见牧匀和墨小涛都打不算过去后，吴佳也不勉强，独自走了过去。
本来这种场合临渊是不会通知外人的，但吴佳那日毕竟也在场，来都来了，也没有谁过去阻拦。
吴佳来到那块简陋的墓碑前，站立了许久，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而后，她竟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临渊众人也没有谁上去劝阻，只是仍旧安静地站在雨中缅怀。
看着眼前的一幕，墨小涛突然说道：“这几天吴佳一直很自责，她总觉得是她害死了这九人。可是，你我都知道，她没错，她只是太善良了。”
牧匀没有接话。
墨小涛轻叹了一声，继续道：“可在如今这世道，善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有些超过她预期的昂贵。”
牧匀略微有些意外地看了墨小涛一眼。
一直以来，牧匀都以为像墨小涛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不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留意到牧匀的眼神。
墨小涛苦笑道：“你这几天是没和吴佳在一起，哎”
轻叹了口气后，墨小涛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个，都已经过去了。”
想起今日早晨裴老娘在离开时交代的那些话。
墨小涛看了眼牧匀，说道：“你被裴老娘带走的这三天，我用狗头人战士帮吴佳把那个地下堡垒修好了。”
“狗头人？”
牧匀闻言微微皱眉：“你不是没卡了吗？”
被牧匀从中打断，墨小涛罕见的没有生气。
在随手召唤出白、绿、蓝三张卡后。
墨小涛解释道：“回来以后，我就发觉我多了不少抽卡币，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杀死那头蝉脸蛇妖有关。但我之前也杀死过不少妖，也没见抽卡币增加。所以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没有弄明白抽卡币要怎么来。”
解释完这个后。
墨小涛顺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裴老娘今早离开时交代了，因为我俩的情况太过特殊，吴佳月华神社的工作也已经告一段落。所以，等你清醒过来以后，我们会直接进行临渊转正的考核。”
“转正考核？”
牧匀闻言有些吃惊。
这考核来的比预想中的快了许多。
墨小涛点了点头，道：“裴老娘让我转告你，这次考核有极大的死亡风险，在她回来前，你都还有时间思考是否参加。若你选择拒绝，你可以成为临渊的外围成员。并且，在还清临渊这些天投入到你身上的所有资源以后，你甚至可以直接退出临渊。”
见牧匀有些疑惑。
会错意的墨小涛解释道：“之前华叔在车上和我们说的，杀什么带有时序的妖才能退出临渊，那是诓我们的，那是临渊对正式成员和核心成员的要求。”
“不是。”
牧匀打断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临渊这些天在我们身上投入资源了吗？我们不是都没用临渊的觉醒室觉醒命魂吗？”
墨小涛闻言面色有些古怪。
在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墨小涛和牧匀总能有些奇奇怪怪的默契。
因为这个问题，墨小涛也问过
轻咳了两声，墨小涛用裴老娘当时的原话解释道：“华叔那晚接我们离开a4基地市时，车子的损耗，燃油，驱散妖的特殊涂剂，华叔的人工费。然后，那天晚上在据点休息的住宿费，早晨费”
“等等，等等，你等等。”
牧匀闻言脑袋有些方，说道：“算的这么细的吗？临渊这么大一个组织，跟我们抠这些边边角角？合适吗？”
墨小涛脸色变得更加古怪。
这问题，墨小涛也问过
“额，正是因为临渊是大组织，所以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不然这个人身上额外支出一点，那个人身上额外支出一点，对人数众多的临渊而言就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在牧匀狐疑的眼神中。
墨小涛无语道：“你看我干什么？这是裴老娘的原话，你要有什么问题你找她对质去！”
想起裴老娘的性格和实力。
牧匀不自觉地摇了摇头，那倒大可不必。
牧匀看了眼墨小涛，问道：“那你做出选择了吗？”
“应该已经做出了吧。”
墨小涛看了眼仍旧在墓碑前低声哭泣的吴佳，反问道：“你觉得，临渊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没想到墨小涛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牧匀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最开始路序序邀请我加入临渊的时候，那时我以为临渊是个黑暗组织，要不是因为在a4基地市闯了祸别无选择，我断然不会加入临渊。”
“后来，跟着华叔去了基地市，我发觉临渊不仅不是黑暗组织，反而还是一个很大的组织。”
“背靠大树好乘凉嘛，就想着在临渊混混日子，于是来到了这里。”
“可是那日，当看到那些连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的人，却甘愿为我们去赴死的时候，我意识到，临渊不仅是一个大组织，而且，它还有自己的信仰。”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信仰是什么。”
似乎已经猜到了墨小涛的选择。
牧匀看了眼墨小涛，又看了眼那块毫不起眼的墓碑，最后问道：“所以，你想要成为临渊的正式成员，是为了他们？是为了成为像他们那样的人？”
牧匀说到这里却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疑惑道：“可你不像有那么高觉悟的人啊。”
“是为了他们。”
墨小涛看着仍旧雾蒙蒙的天空，补充道：“但不是为了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你不懂，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因为我对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强归属感。”
“但是，欠他们的，我会还。”
虽然不明白墨小涛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但牧匀闻言还是忍不住嘲讽道：“你确定你还了之后能走得了吗？看临渊在小事上都如此斤斤计较的劲，我估计那什么带有时序的妖怕没那么好杀。”
随着墨小涛的一个响指。
在墨小涛的四周，竟是出现了好几张紫卡。
若按墨小涛白、绿、蓝卡分别对应f、e、d级来看，那这紫卡，大概率对应的就是c级，也就是10000战力。
单张能爆发10000战力并不可怕。
但是，墨小涛的卡是能多张一起使用的。
若墨小涛包括紫卡在哪，卡的存量足够，墨小涛甚至有可能独自对抗b级大妖。
牧匀不自觉地微微皱眉，墨小涛与蝉脸蛇妖一战收获竟这么大吗？
似乎很满意牧匀现在这种略带嫉妒的不平衡表情，墨小涛得瑟地笑了笑，问道：“那你呢？做出决定了吗？”
“我也会接受转正考核。”
墨小涛闻言略微有些意外，但也不怎么意外，问道：“也是为了还债？”
牧匀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你想的不一样，他们选择留下，拼死为我们争取时间，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所以我并不觉得我亏欠他们什么。”
“那你是为什么？”
墨小涛闻言有些困惑：“你可也不像是那种有很高觉悟的人。”
牧匀虽然想反驳。
但无奈，这点墨小涛看得还真挺准的，牧匀并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沉默了片刻，牧匀说道：“我虽不亏欠他们，但我也不喜欢看到这些弱者为了保护我而牺牲，为了以后不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只有变得更强，强到，能随心所欲。”
“强到，让这个世界在不顺我心意的时候，世界去改，而不是我改。”
墨小涛闻言震惊地看着牧匀。
见牧匀不像是在说笑以后，墨小涛喃喃道：“骚年，你这个想法，不仅中二，还很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