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纹剑修
基地市是没有宵禁的。
但今夜，那诡异的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却是让本该繁华的十里长街空无一人。
一道人影持刀在马路中间疾行，孤独，却又一往无前。
除了一路的血迹，无人知其功过是非。
这种感觉，比预想中的似乎还要稍好一些。
但牧匀现在有些后悔，倒不是后悔斩杀那些人魅，而是，要早知道那些人魅死时出血量都那么大，就该把披风带上挡一挡的。
现在弄得满身的腥红。
不仅不像在做好事，反而像个极端邪恶的变态。
要是不经意间被谁给看到，怕是会给人留下一生的阴影。
要不找条床单之类的替一替？
这想法冒出以后牧匀果断摇了摇头，那看起来怕是会更加抽象。
胡思乱想间，牧匀已经到了又一户被人魅替换掉的人家楼下。
这一次，目标是在十一楼。
借助路边的路灯为跳板，当灯柱因承受不住巨力而扭曲变形的时候，牧匀的身影已如一颗炮弹一般，直接粗暴地撞碎了玻璃，闯入了被人魅替换掉的人家屋中。
“谁？什么人？”
没有理会人魅的装模做样。
甚至就连话都没说一句。
几抹寒光闪过，这屋内的几颗蛇头就在地板上完成了重聚。
精准、迅速且优雅。
经过这几日与路依依每家每户的走访调查，牧匀已经提前确定了有哪些人家被人魅所替代，a4基地市被妖族渗透的情况，远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想要在内城特殊执法队和超凡武器赶到以前，完成全部的肃清。
牧匀今晚的时间很紧张，根本没功夫和它们磨叽。
齐长司家之所以耽搁的要久一些，主要是牧匀有些奇怪，为什么已经被人魅所害的一家里还会有人类幸存。
处理完这户人家的人魅以后。
牧匀从十一楼直接跳下，在马路上又砸出了一个龟裂状的深坑。
看了眼时间。
牧匀一边继续持刀疾行，一边低声地自言自语：“距那些麻烦的家伙赶来，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尚余四十三户被替换掉的人家未肃清，应还来得及。”
而就在这时，牧匀的对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警笛声。
“反应挺快，是队里的那几个老人吧，副队长是叫啥来着，老李还是老刘。”
对冲的情况下，牧匀很快和副队长几人正面撞上。
可在没有任何人指挥的情况下，副队长几人的摩托却是很默契地全都撞倒在了路边。
人魅替换掉人类之后的伪装其实很拙劣，稍微有点经验的执法者都能很轻易地发现破绽，而这几个又都是二队的老油子了。
他们其实一直都很清楚，究竟有哪些人家已经被人魅给替掉。
没有揭穿，不过是为求自保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今夜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身为队长的牧匀却一直联系不上，再加上留意到警报响起的位置。
这几人在出发前其实心里已经隐隐猜出了大概。
于是，在亲眼见到‘行凶’的确是牧匀以后，就都默契地选择了避让。
与这几人交错而过。
牧匀回身看了他们一眼，发觉有人正在低声呐喊，有人正在对着自己的方向行宣誓之礼。
对于这几个人，牧匀谈不上讨厌，毕竟，他们都有各自的家人，并不能像自己一样随时叛逃出城，所以该忍的就得忍。
但是，也绝谈不上喜欢，他们虽不是罪人，但至少已经渎职，甚至算是帮凶。
轻叹了口气，牧匀不再去理会这几人。
没有执法队的干扰，牧匀接下来对人魅的肃清工作比预期中的还要顺利一些，只用了半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肃清了四十二家，只余下最后一家。
也就是不久前才刚被替换的，曹德柱一家。
而就在牧匀快要赶到曹德柱家的时候。
马路中间，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有一个身影却是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看清楚来人以后，牧匀下意识地就想要绕开。
但在犹豫了片刻以后，最终还是迎了过去。
牧匀来到a4基地市的时间并不长，朋友不多，或者说，只有一个路依依。
砰！砰！砰！
随着几声枪响，附近的几个监控瞬间被破坏。
这时，牧匀才走到路依依的身前。
“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这里？”
看着眼前这满身猩红仿佛地狱恶鬼一般，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牧匀。
不知为何，路依依第一感觉却是有些莫名的心疼。
沉默了片刻，路依依说道：“我只是新人，不是傻，你这些天带我拜访了这么多人家，我也看出了一点蹊跷，再联系到今晚警报响起的位置，就大致猜到了你在做什么。”
伸手想要替牧匀擦去脸上的血迹。
但实在太多了，路依依一时间竟不知该从哪里擦起。
又沉默了片刻，路依依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轻呼了口气，牧匀的回答言简意赅：“它们，是妖。”
“妖，究竟是什么？”
路依依的这个问题，又将牧匀给问住了，就像路依依之前问荒野是什么一样，这个问题实在太大了，牧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围此起彼伏的警报声，以及忽远忽近的警笛声。
都使得路依依意识到，现在留给自己和牧匀时间并不多了。
没有再纠结于刚才的问题，路依依重新问出了自己最困惑的一点：“只因它们是妖，你就要不计后果地拔除它们？总得有个理由吧，是为了正义？公道？荣耀？还是说，你身为执法队队长的责任？”
这个问题牧匀倒是能毫不犹豫地回答。
微微一笑，却有着少年人独有的放肆和张狂。
“没那么复杂，仅仅是因为不喜欢罢了，不喜欢，和这些吃人的畜生生活在一起。”
牧匀的回答，让路依依有些意外，但却也不是太意外，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牧匀。
桀骜不驯、年少轻狂。
虽然和之前谦和有礼的形象有些落差，但似乎，也并不讨厌。
“我该走了。”
擦身而过的瞬间，路依依终于鼓足勇气地问道：“已经过十二点了，是‘明天’了，所以，你的回答呢？”
可路依依却并没有等来牧匀的答案。
随着脖颈处的一阵刺痛后，路依依便忍不住地想要睡去。
“抱歉，我的明天，得天亮了才算。”
少年的声音有些轻浮。
所以，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正面回答吗，路依依用尽全力地想要骂一句混蛋，但声音实在太小，也不知最后牧匀有没有听到
将路依依放在路边的树下。
牧匀苦笑了一声，真不是自己有打晕人的坏毛病。
主要是，今夜过后，路依依和小果都还要在基地市内继续生活，她们实在不宜与一夜之间连灭上百户‘人家’的穷凶极恶之徒，有任何的牵扯。
等到牧匀重新站起身来的时候。
一个身着黑色军装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等在了牧匀身后。
对于这人的到来，牧匀多少是有一些察觉的。
甚至于，牧匀还大概猜到了他是谁，毕竟，距外城2区最近的特殊执法小队，只有一支。
他来的，比预期的要快不少。
在转身的同时，牧匀说道：“那些，都是妖。”
“我知道。”
随着右手剑指的捏起，六柄散发着森然杀意的飞剑在年轻男子的周身盘旋。
知道此战已经不可避免，但牧匀还是忍不住问道：“初来宝地实在有些好奇，你们这里，与妖都是如此和谐共存的吗？和谐到可以将不明真相的同族送给他们做口粮。”
虽然听出了牧匀言语之中讽刺。
但年轻男子对此却是不甚在意，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想要什么样的结果，需付出什么样的牺牲，这些，是持刀人需要考虑的。而我们，是刀！若每柄刀都按自身的意志和喜恶行事，那么不用等到妖族攻来，基地市就已经乱套了。”
牧匀轻叹了口气：“果然是，道不同啊。”
“本就如此。”
年轻男子话音一落，六柄飞剑便迅速地向牧匀杀来。
而牧匀，也径直地向年轻男子冲去。
铮！铮！
飞剑与刀相交的声音，清脆且悦耳。
牧匀手中终归只有一把刀，在速度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以一敌六，牧匀的身上很快就多了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可即便受伤，牧匀也仍在向前。
一个御剑的敢托大与自己近身，此战，并非毫无胜算！
年轻男子本以为几息之间便能拿下牧匀，但牧匀的实战经验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无奈之下，年轻男子也只能向后退走。
虽然是牧匀在追，年轻男子在退。
可若牧匀一直像现在这样碰不到年轻男子，拖下去，败的只会是牧匀。
虽然局势要更加利好于年轻男子。
但年轻男子的傲气，却不能接受再继续这样与未觉醒的牧匀僵持下去。
“不愧是来自于荒野，你对战机的嗅觉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加敏锐，但，终归也只是个没有觉醒的普通人罢了。”
随着年轻男子的话音。
一柄造型华美的双手剑虚影在其身后浮现，而剑身上，一白一绿两道浮纹，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随着第一道白色浮纹的亮起。
年轻男子所操纵的六柄飞剑速度又骤然提升了一倍不止！
压力骤增之下。
牧匀低吼一声，双眸迅速变红，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提升了一个档次，堪堪维持住了场上的平衡。
“居然还掌握了武技吗？”
年轻男子很快就认出了牧匀现在所使用的武技。
b级的，狂化，算是较为常见的高级武技。
虽然这一武技修炼方法不是秘密，但却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去熟悉，正常而言，军中身经百战的强者都需要近三十岁左右才能掌握。
若不是亲眼所见。
年轻男子根本就不会相信，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居然能将狂化用出。
“早听闻外城来了个未觉醒就能达到万战的怪物，起初我还不信，只当是一些愚人的妄言，但如今一见，你或许比传闻中更为优秀。”
“你的天赋，是我生平仅见！”
“若是再给你一些时间成长，不止是我，恐怕整个内城都鲜有人能与你匹敌。”
“所幸，你这不服管教的性子早早地暴露了出来，未及酿成大祸。”
“今日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二纹剑修的真正实力！”
随着年轻男子的话语，第二道绿色浮纹瞬间亮起。
这时，年轻男子身后那柄造型华美的双手剑，终于不再是虚影，而是变成了实物。
恐怖的剑气，形成了实质的风压，逼的牧匀不得不退。
也许是出于对牧匀的认可，年轻男子继续说道：“觉醒前，我战力只有两千左右，远不如你。但通过觉醒剑魂和实装两道魂纹，我的战力翻了至少三十倍不止，来到了六万往上。”
“接下来的这一剑，我会取你性命。”
虽然瞬间就感受到了浓浓的死亡威胁。
但牧匀还是嘴硬地说道：“你老师没教过你，盲目地相信战力会死得很惨吗？”
并没有理会牧匀的话语。
之前一直以御剑应敌的年轻男子不再退后，正面迎上了牧匀。
战力，很多时候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