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石弓
一切就绪，比赛开始。
每人两支箭，抽签定的先后，凌琼音排在较后面，便安心饮茶观看。
湖面无风，半塘荷叶正好遮挡了湖光，站在窗内射箭，确有几分舒适感。
为免伤了府中景致，用厚布裹了箭簇，在香囊下方坠了一枚铃铛，铃响即为射中，由丫鬟取了香囊再送入湖心筑来。
郭菘蓝好运，抽中第一个，他上前抓起地上的一石弓，一提，“哎哟”一声。
“这……这我拿起来都吃力啊！”郭菘蓝愁眉苦脸地看向万思言，“用这玩意儿射箭，我怕是都没办法射到湖对面去。”
“那你可要悠着点，谁的箭若是落湖里了，谁便自己下水去捞起来！”李公子打趣道。
郭菘蓝笑骂：“平日里跟我称兄道弟，关键时候却给我使绊子，今儿也让你们瞧瞧，郭爷我的厉害！”
郭菘蓝说着，咬牙将弓提了起来。
五十斤，一个迫近成年的男子，一只手提起不是问题，难的是要把这弓举起、端平、持稳。
郭菘蓝把弓端起，胳膊便肉眼可见的打起颤来。
“快，快给爷拿支箭来，爷快举不动了！”郭菘蓝憋着一口气催促道。
丫鬟上前送箭，一众小姐却被郭菘蓝这模样逗笑，待他将箭架到弓上，众人便噤声盯着。
箭飞了出去，郭菘蓝立马卸力将弓放下来。
大家侧耳去听对岸的动静，四周寂静，铃铛的声音格外清晰。
“中了！我射中了！”郭菘蓝大喜，攀到窗边大喊，“快给爷取过来。”
“急什么，再射，两箭射完再一同取！”同行的公子催促道。
郭菘蓝只得退回来，再次提弓，这回却只是颤颤巍巍地把箭射了出去，差点落湖里。
“能中一发，我已知足！”郭菘蓝开心地放下弓，“快去把爷中的香囊取来，我好好瞧瞧中了什么。”
湖对岸早有丫鬟将香囊取下，送进来，打开一看，竟是一个“乐”！
“这……这也太过分了吧！”郭菘蓝气得直摔纸条。
众人却起哄道：“愿者服输，快表演才艺！”
郭菘蓝倒也爽快，当即尖起嗓子，给众人唱了一段京剧《白帝城》，乍听，倒是被这戏腔惊艳了一番，只一小段，便引得众人喝彩连连！
众人热闹一番，便又继续。
几位世家小姐，嘴上喊着“怕输”，却有几分实力，竟有一位两箭都中。
有人中了物件，有人中了“乐”，当然，也有人没中。
凌琼音着实没有想到，万思雅竟连十斤的轻弓都端不稳，两箭都落空。
好歹也是永定侯的女儿啊，怎能丝毫不懂骑射呢？
倒是白瞎了凌琼音担心半天，结果她竟是连“乐一乐”的机会都没有。
万思雅尴尬退下，下一个恰好是万思言。
凌琼音心里乐开了花，原书里，万思雅靠着万思言衬托才有人关注，如今倒是颠倒过来。
以万思言的本领，必定是箭不虚发。
“长姐平日里用的弓比这个重多了，今日这个，必定是百发百中！”万思雅一脸歆羡地说。
万思雅看似说的无意，但众小姐们听者有心。
万思言刚回京，众人还不知道她武艺超群的事情，瞧她今日装扮，便以为只是一般世家嫡女，听得万思雅此语，立马有小姐问：“万小姐平日里经常练骑射？”
万思言平静地回答：“边关清苦，没什么玩乐，我常往军营走动。”
对万思言来说，出入军营，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众小姐们的脸色顿时变得警惕起来，“既如此，万小姐还同我们玩这个游戏？”
“这有何不能玩！”凌琼音立马帮着辩驳，“这里面有奖有罚，又不是射中了就一定是好的！”
“是啊，爷中了不也什么都没得到，贴了一瓶好丹不说，还给你们唱了一段呢！”郭菘蓝想起维护自己表妹了。
“可万小姐若是精于骑射，必定是箭无虚发，便已经胜我们一筹了！”还是有人不依。
凌琼音还欲再反驳，万思言抬手拦下了她。
“我之所以前面没有告知各位姐妹，便是因为我没打算用这轻弓。”万思言说着走向一石弓，略显吃力地一石弓抓了起来。
“我平日里的用的弓只有这个的一半，今日既是玩闹，便也不用太当真，我也趁机试试这一石弓。”万思言说着已经将弓端起。
她纤弱的胳膊，端起近五十斤的大弓，显得有些吃力，却比郭菘蓝端的稳多了。
她搭箭、拉弓，眼神坚韧，如临战场。
箭“咻”的一声便飞了出去，立马，对岸便响起了铃铛声。
“中了！”有人为她欢呼。
万思言却面不改色地再次拉弓，放箭，又中一个。
“精彩，精彩！”凌琼音忍不住起身为她喝彩，“不愧是永定侯府的嫡女，有大将之风啊！”
凌琼音太过兴奋，一时忘了这屋里还有一个永定侯嫡女。
一个箭无虚发；
一个箭箭虚发。
经凌琼音这么一提醒，众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原本世家小姐会骑射、会武功，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带上“永定侯府嫡女”这个身份，会骑射、会武功的那个才不辱门楣。
众人的眼神意味深长，凌琼音也悄悄打量着万思雅的神情，叫她也体会一下初回云京，便被众人看不起、甚至排挤的滋味！
“送来了，我瞧瞧！”郭菘蓝瞧见送香囊进来的丫鬟，“我看看言儿表妹中了什么好物件！”
郭菘蓝接过香囊打开，第一个纸条，写着“乐”。
众人一阵惋惜，“且瞧瞧另一个。”
郭菘蓝忙笑着安慰万思言，“另一个肯定中！”
“兴许是个好物件呢！”凌琼音一旁搭腔。
众人一脸期待地开了另一个香囊，打开，又是“乐”。
“这什么运气！”郭菘蓝哭笑不得，“言儿表妹准备演什么？”
万思言不在意，笑着道：“我原只准备了一个，竟没想到运气差成这样，愿赌服输，我先给大家表演一个……”
“等一下！”凌琼音拉住万思言，在众人狐疑中，拿起桌上的香囊看了看，不悦地看向万思雅道：“不过是个乐子，这也值得二小姐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