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断亲
“处理了。”凌清海面无表情地说，待家丁退下，他扫了一圈四周，“今日之事，就到此……”
“等一下！”凌琼音起身打断了凌清海的话。
“先前我说，若事情是我所为，我自刎谢罪，如今既然证明了我的清白，难道就这么轻巧揭过吗？”
凌清海沉眸看向凌琼音，越发觉得这个女儿的心思不好猜。
“你想如何？”
“首先，我想向母亲要一个丫鬟！”凌琼音看向陈氏，“以前伺候我的香云，先前求母亲给我做陪嫁，母亲没有应允。今日我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找母亲要个丫鬟，不过分吧？”
凌清海立马看向陈氏，“给她。”
“是。”陈氏点头，皱眉看向凌琼音，“一会儿我便将她的身契给你送去。”
“谢过。”凌琼音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打开，递给凌清海，“还有第二件。”
凌清海皱眉接过纸张，只扫了一眼，便拧眉看向凌琼音，“断亲？”
凌清海不仅仅是惊讶于凌琼音要断亲，而是她早就在袖中准备好了断亲书，难道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局面吗？
她怎么会有如此城府？
凌琼音轻提衣摆，在凌清海面前跪下，“阿音谢过爹娘养育之恩，但凌家已然找回了真正的嫡女，我在凌家已是多余，便求爹娘签了这断亲书，放我离开！”
“放？”凌清海冷笑着看向凌琼音，“凌家难道是囚禁了你十几年吗？”
凌清海愤怒地将手中的断亲书摔向凌琼音，轻薄的纸张在空中左右摇晃，被凌琼音伸手小心翼翼地接住。
陈氏也气得不行，抬手指着凌琼音大骂：“忘恩负义！攀了高枝儿，便迫不及待地与凌家撇清关系，你也不想想，若没有凌家这层身份，你能进得了北越太子府！”
“我能进北越太子府，确实要感谢凌家，却不是感谢爹娘，而是应当感谢大小姐。”凌琼音冷笑着朝凌梦瑶看过去，“若不是大小姐一碗媚药将我送到北越太子的床上，我又怎么能入得了北越太子府呢？”
“凌琼音！你答应过我不提这个的！”凌梦瑶慌张地已然忘了现在的局面，不顾形象地朝凌琼音大吼。
凌琼音轻笑，“言而有信是对君子可言的，对你这种小人，我何须言而有信！”
“我杀了你！”凌梦瑶从地上爬起，张牙舞爪地朝凌琼音扑过去，“我当日就该把你丢给府中的马夫，让那些下人折磨死你！”
“住手！”凌清海呵斥一声，伸手拉住凌梦瑶的手腕，将其拽回，用力地摔向陈氏。
陈氏伸手接住凌梦瑶，看向凌清海，作势要开口，却被凌清海吼了一声：“你也闭嘴！”
陈氏低垂下头，不敢再辩驳，只是护着怀里的凌梦瑶，眼神愤恨地看向凌琼音。
“你继续说。”凌清海又看向凌琼音。
凌琼音抬起头，丝毫不惧凌清海的目光，冷静地将凌梦瑶如何拿药，如何下药，又如何引人捉奸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如同背书。
陈总管在一旁听得只摇头，“这种腌臜事竟是相府嫡女干得出来的！”
屋子里一片寂静，甚至无人质疑，只需看看凌梦瑶之前的反应，便也知道，凌琼音所说不假。
“啪”的一声。
凌清海抬手甩了凌梦瑶一个耳光，才又看向凌琼音，“此事，为父会替你主持公道，你莫要再拿断亲开玩笑！今日这断亲书你收回去，我便当作没发生。”
“我并非开玩笑！”凌琼音高声道。
“凌琼音，你是听不懂为父说什么吗？”凌清海彻底发怒，“今日闹到这般境地你还不满意？”
凌琼音自然懂，凌清海是在暗示她见好就收。
但她精心筹划了这一出，可不只是为了击倒凌梦瑶。
原主的悲惨结局，不仅仅是因为晏北宸的误会，更大的一部分原因便在于凌府。
因为凌府，凌梦瑶才会百般陷害、利用她，才会有那些叫晏北宸误会的事情。
所以，要想改命，这亲，必须断！
“清白声誉对一个女人是多么重要，爹爹打算如何弥补？”凌琼音反问，目光瞥向被陈氏护在怀里的凌梦瑶，“难道爹爹愿意将大小姐陷害下药的事实宣扬出去，以还我清白吗？”
“不……不行！”陈氏首当其冲地反对，“这事要宣扬出去，梦瑶的名声岂不是全毁了，日后如何议亲？”
“你都已经嫁给北越太子了，还在乎这清白名声干什么！”陈氏愤恨地看向凌琼音。
凌琼音讥讽地笑了笑，看向凌清海，“您瞧见了，您补偿不了我！”
凌清海握拳，“为父自认为这十几年不曾亏待于你，你当真要如此逼迫我？”
“被逼迫的人是我！”凌琼音闭了闭眼，“当日捉奸事发，府中无人信我半分，可见凌府于我，已无立足之地！”
“我虽承凌家养育之情，但我当年不过三岁幼童，回凌家并非我有意图谋。若论过错，我倒想问夫人，当年一无人证，二无信物，您为何要认我？”
陈氏是凌清海京外任职时自娶的妻子，后来凌清海回京任职，凌老夫人并未将有孕的陈氏接回云京，直至陈氏顺利诞下龙凤胎，老夫人才松口，同意接她和孩子入京。
当年陈氏归京，一心想着母贫子贵，对嫡子照顾有加，才使得嫡女不慎遗失，自然被婆母、丈夫责怪。后来她匆匆认回凌琼音，本就存了搪塞之心，如今这点心思被凌琼音当面指出，陈氏自然恼羞成怒。
“若不是我认回你，你岂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凌琼音眼都不眨，不快不慢地道：“相府确实荣华富贵，但您当时若不将我认错，如今我即便有可能吃不饱穿不暖，却能承欢父母膝下，未必不是另一番好日子。”
一席话，怼的陈氏哑口无言。
凌琼音乘胜追击，看向凌清海，“凌梦瑶的名声和我的名声，父亲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