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世界之外
“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从周朝到汉朝需要一百年，而从汉朝到三国却仅仅只花了二十年？”
屋内一时寂静，乔婉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你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诸葛亮笑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你相信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一个世界吗？”
“目前为止，你找到的证据似乎还不够让我相信。”乔婉皱眉，“视频里的那个人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外星怪物，我怎么判断这不是一场恶作剧呢？除非你能找到他本人，亲自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这个硬盘里确实有他的联系方式，还有一张详细的地图。”诸葛亮不紧不慢地说，“但是当我按照他所说方式去联系他的时候，却发现根本联系不上他，我们的通信设施根本没有办法把信息传递到他的手上。”
“为什么？”乔婉问。
“因为马可·波罗的世界在更遥远的旷野之外。”诸葛亮回答。大家都生活在城市之中，除了汉塔成员罕有人主动越过楚河汉界，去到那个满是异鬼飘荡的旷野，更加不会有人去探索旷野之外的世界。
诸葛亮又问：“你们吴地那边有人出过海吗？”
“有啊，捕鱼或者进行其它的海洋作业。”
“最远去了多远？”
“就是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小岛。”乔婉复而垂下眼睑，回答得随意，“这是我们的机密，我不能告诉你太具体的内容。”
“这无所谓。”诸葛亮耸耸肩，“你们为什么不去更远的地方呢？”
“因为没有必要……”话一说出口，乔婉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必要，为什么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没有必要呢？
诸葛亮说：“看来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他将眼睛眯成两道狭缝，看上去不像是十分真心的模样，“你有没有觉得这很像是向导的技能？”
“是有一点。”乔婉说，“你是在暗示我上帝其实是一个向导吗？”
“呵呵，那他对同类也未免过于残忍了。”诸葛亮说，“我是想说我所处的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中大。国家之外还有国家，人类之外还有人类，不要只看眼下和表面，要有联系地、辨证地看待整个历史进程。”他的语气依旧轻描淡写，“虽然我们早已在过去的某一天里忘记了正确的一切。欺骗性的迷雾笼罩在历史上空，逐步蚕食人对世界的认知。”
“在登上太空之前，大家都不知道宇宙的真正面目。无论是你的话，我的话，还是他的话都没有说服力。”
“你可以亲自去看，新航路就在眼前。”
乔婉看着眼前笑眯眯的诸葛亮，忍住没有叹气：“诸葛，我不是你的免费苦力。你想看的，自己去看。”
“呵呵。”诸葛亮对乔婉的拒绝并不感到意外，“几乎所有的沿海地区都在吴塔的管辖范围之内，我们想要出海必须要先获得你们的同意。”海洋之上鲜有鬼魂，自然是对外探索的最佳选择。
诸葛亮要的是两塔合作。
“就此打住吧。”和聪明人聊天就不得不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乔婉摸了摸脖子上的抑制器，现在的她还不是最适合谈判的状态，“我不想把我们的私人谈话变成一次公事公办的工作会谈。”
“好吧。”诸葛亮的语气里充满遗憾，但有多少是真正发自内心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回到最开始的主题，为什么近些年来人才会爆发性的出现？为什么历史的节奏加快了？”
“为什么？”
“我特意翻阅了以前留存下来的古籍，马克·波罗正式出现是在元朝，也就是下下下个官方朝代。”诸葛亮说，“再结合我之前说的要有联系地看，各个世界本来应该在一条时间线上周而复始的，因为我们迟早会在某一点交汇。而我们这个世界比起其它世界来看，进度似乎落后得有点多了。”
“所以，增强了最初和最后的一批人，削弱中间人，强行缩短汉朝的进程。”乔婉托着下巴，“我最开始思考的方向是以为大自然偏爱混乱，看来还是我想得少了。”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诸葛亮哂笑，“不过大自然应该更喜欢的是混乱中的平衡，从它强行扳正哨兵、向导地位的时候就能看出这一点了。其实现在也是，制造了一个摇摇欲坠却保持着诡异平衡的三角形，就是不知道还可以维持多久。”
“但是打破平衡的人早就出现在局中了。”乔婉望向窗外，千里之外是灯火通明的t市，“我们每个人都在奔向早就写好的、清晰可见的未来，无力扭转。”
新秀赛打了三天，偌大的竞技场里一个围观群众都没有，只有几个带队老师和几个蜀塔的工作人员坐在观众席上看完了全程。果然大家都对第一年的新人不太关注，毕竟三年也是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刚冒尖的新人能不能熬到顺利转正的那天还是一个未知数。
往年汉塔都会派人过来监督指导比赛的进行，今年却因为神秘白鸟的事焦头烂额，连“拨冗参加”都无暇敷衍。
新秀赛的结局是魏塔第一，吴塔第二，蜀塔第三。甘宁对这个成绩勉强算是满意，请所有人一起吃了一顿火锅，打算好好休息一天再回g市。
然而当一件事顺利度过的同时，乔婉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件让她感到不安的事。
乔婉是一个对他人目光非常敏感的人，在c市待的这几天她时刻感觉到有一束陌生的视线紧紧地追随着她和辛夷。
这束视线来自她的临时队友——陈阿娇。
在即将离开c市之时，乔婉终于决定主动出击，把陈阿娇约了出来。
两人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乔婉向来会提前到一点，结果就导致她在咖啡厅里坐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等来姗姗来迟的同伴。
陈阿娇翘起兰花指，表情夸张，格外地做作地说：“不好意思，人家出门的准备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久啦，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乔婉被这突如其来的搔首弄姿弄得一时语哽，半晌才说：“没事没事，你坐吧，要喝什么我请你。”
“哦吼吼，乔小姐真是个好人呢。”陈阿娇用手掌遮住嘴巴，发出娇滴滴的笑声，“人家好羡慕辛夷噢，能有你这么一位大方的朋友真是太棒了呢。不仅总是请吃饭，还贴心地给她提供精神安抚服务。”
乔婉看向陈阿娇，抬眸间杀气骤增。
陈阿娇并不畏惧，又发出了一阵甜得发腻的笑声：“呵呵，人家又不是瞎子啦，你脖子上这么明显的向导抑制器谁都看得到呀。”
“向导抑制器属于管制器械，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它，你是怎么认出来的？”乔婉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男生，“而且我们到了c市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用过向导技能了，你又是从哪里知道我是向导的？”
陈阿娇对手指，一脸无辜：“因为人家也是向导呀，向导最懂向导了啦。”
在顶尖的向导面前任何人都没有秘密可言。乔婉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但是眼前的陈阿娇真的具备这个实力吗？
“你不许人家隐藏实力吗？咘咘。”
乔婉听了他这句话，震惊地半歪头看向陈阿娇。难道他真的是那么厉害的向导，还会……读心吗？
“人家当然不会读心啦，人家只是恰好会看微表情而已哦。”
乔婉桌布下的双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你接近我们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阿娇能有什么坏心思。”陈阿娇继续对手指，“人家只是过来打听点辛夷的小道消息而已啦。”
找辛夷？乔婉脸色一凛，语调冷了几个度：“你找她有什么事？”
“管你什么事呢？人家又不是来找你的。”陈阿娇说，“你真的好奇怪哦，辛夷的事人家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看着陈阿娇这些做作的小动作和说话语气，乔婉越发怀疑他就是故意来恶心自己的。
陈阿娇对乔婉眼里的厌恶视若无睹，接着往下说：“啊呀呀，你也不用太难过啦，还是有人拜托我打听你的情况的啦。”他发出又尖又细的笑声，就像是电影里的围着坩埚制作邪恶药水的老巫婆一样，“有一个人特别特别地关心你呢，只不过那个人不好意思亲自来问，所以才拜托人家来打听你的消息哦。”
“是谁？”
“人家干嘛要告诉你呢。”
乔婉顿时语塞，和他交流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怎么说话对方都不会受伤，只有自己觉得格外憋屈，比被人无视还要难受。
“哈哈，逗小孩子玩真有意思。”陈阿娇双手捧脸，像一朵小花一样左摇右晃，“不过我马上就要走了，没有时间再留在这里逗你玩了，真的是好可惜哦。”
桌布底下的拳头重新舒展开，乔婉问：“你到底是谁？”
陈阿娇朝乔婉挤眉弄眼：“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我是谁的话——”
“那就来汉塔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