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手任务（3）
相比起苦中作乐的b队来讲，a队确实要轻松得多。辛夷做了队长，按照她怎么方便怎么来的性子，战术制定得简单粗暴，在地图上以最后的袭击地点为圆心，按异鬼的速度估算半径，画出一片活动区域，慢慢摸过去总能找到异鬼游走的痕迹。
居住的酒店则是余参订的，也在老街上，不过和张明宇他们不是同一家，离袭击地点没那么近，就是单纯在网上随便找的快捷酒店。
到了晚餐时候，点了几份外卖，五个人围成一圈坐在男生房间的地板上，地图放中间拿可乐罐压着，一人捧着一份快餐盒进行分工。
辛夷点的是喜欢的土豆炖鸡，有向导帮忙调节味觉感觉饭菜都格外香，低头吃饭头也不抬地主持大局：“大家把感知的极限范围都说一下，好进行分工。我的是三千米左右，再往上就需要向导辅助了。”
乔婉跟在后面举手：“我是一千米左右。”说完之后，立刻就收获到了两道目光，一道来自身边辛夷的侧视，一道来自斜对面的连弈。
乔婉很心虚，偷偷在精神连接里问辛夷：「我这是说多了，还是说少了？」
辛夷腹诽：「我觉得说高了，你应该说个差一点的哨兵的感知范围。现在这个数据在混合型哨兵也有点高了吧。」
“我是说勉强有一千米噢，因为精神体是鸟类所以感知范围比较广。”
「……你不要再说了，越说越露馅。」
「我怎么知道普通哨兵的水平是多少，就和你、还有我以前的哨兵连接过。」乔婉没底气地在连接里小声辩解。
「可以了，当你夸我厉害。」辛夷嘴上还是认真打了个掩护，“那就按一千米算，下一个。”
余参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接着辛夷的问题回答：“我是两千五百米。”
最后一个是袁照文：“我比较看状态，平时是一千八左右，状态好可以有两千以上。”
「我真的说高了吗？我看大家这都也不差啊。」
「你真的说高了，只是我们这组水平比较高，所以才看不出来。不错了，你就偷着乐吧。」
乔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来弥补，结果被辛夷瞪了回去。
「你别说话了，真的。」
辛夷用筷子头点点地图：“以这条东西朝向的老街作分界线，我和乔婉搜南边，你们搜北边，连弈你跟袁照文帮他找找状态，我搜完就去帮乔婉。有事精神频道交流，有问题吗？”
“没问题。”
连弈看了乔婉一眼，又飞快收回视线对着辛夷点点头：“我也没问题。但是这个圈子范围有点大，我的精神网络没办法铺开这么广，所以今晚要和你们建立临时连接的关系来保障联络的顺利进行。放心，我会设立成二十四小时后自动销毁的那种，也不会偷看你们的精神图景。”
“行，我明白了。”辛夷吃完了，把盒饭一盖，地图卷着可乐一并带走了，“你们先来，完事叫我们。”
乔婉也起身，抱着自己没吃完的盒饭跟着一起走了。
向导可以和多个哨兵临时连接，但哨兵只能和一个向导临时连接，乔婉回到房间就立马把在哨兵精神图景里设的临时印记给销毁了。
“你待会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少说话知道了吗？你这个人啊，容易多说多错。”辛夷晃晃头，强压住印记销毁带来的不适感，“实在不行就直接精神诱导。”
“我明白的。”乔婉直接伸出精神触手，贴心地帮辛夷进行精神梳理，安抚住哨兵的烦躁。临时连接虽然方便，但是次数多了对哨兵的精神状态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哪怕是完美的黑暗哨兵也需要建立永久连接来稳定状态，避免进入暴走状态。只是越厉害的哨兵也越挑向导，等级低的相容性不高的向导连和高级哨兵临时连接的机会都没有，强行连接只会两败俱伤。
等到连弈来敲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乔婉自觉地出门把场地让给两人，自己去走廊上组织语言了。
骗子的生存之道第一条，首先保证谎言要逻辑自洽。
两个小时之后，十点，辛夷终于面无表情地推开房门走出来了，她没有说话只是朝门的方向努了努下巴示意乔婉进去。以两人的实力差距来讲，想要建立临时连接对连弈还是有一点挑战性的，哪怕辛夷主动敞开了自己的精神图景，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乔婉笑了笑，她在门外也感觉到了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把手上的矿泉水抛给辛夷后闪身进了房间。
连弈的状态也不好，靠着后面的电视柜瘫坐在地上，脸上都是细细的汗珠，精神体甩着纱状的大尾巴围着他绕圈。
乔婉把另外一瓶水递给他，由衷地赞叹道：“你的精神体是金鱼呀，真漂亮。”
话音刚落，游在半空中的大金鱼就立马停了下来，像是回应一般骄傲地用尾巴打了个不存在的水花。连弈被爱卖弄的精神体逗笑了，仰着脸告诉乔婉：“它说谢谢你的夸奖。”
“不用谢，我说的是实话。”乔婉曲腿在他面前的坐垫坐下，两人视线持平，“你需要休息一下再开始吗？”
“不用。”连弈把自己额前汗湿的刘海拨开，“你的向导成分应该是比哨兵成分高的吧？”
乔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明天出门前，你直接和我的精神频道对接就可以了。这个你会吧？”
“老师上课的时候教过。”
两人陷入了沉默无言的状态。连弈在上一轮中用脑过度消耗了太多精力，现在都没有办法站起来，腿部肌肉一直在不自觉地抽搐。本着休息时间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话题聊聊的想法，连弈随口问道：“说起来，你挺厉害的，可以把自己的五感感知强化到一千米，怎么不干脆做个向导算了？以你这个实力当向导应该会比哨兵轻松吧。”
“你为什么不猜我原本的感知范围就有五百米呢？”
“能做到翻倍也很厉害啊。”连弈看着乔婉为难的样子，摆了摆手，“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顺便问问。”
“其实也没什么。”乔婉轻声说道。
“我出生在一个向导世家，我的哥哥和我的妹妹都是厉害的纯向，大家都觉得我应该也会和他们一样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向导。但是我不是，我觉醒得最迟也觉醒得最差，成了一个混向。虽然没有人在我面前说什么，但是我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的失望。”
“后来，家里出了点变故，只剩下我和妹妹了。你知道吗？我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到向导的生命是多么脆弱，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做个哨兵。成为能拿得起剑的人，用我的方式来保护我的家人。并且我成功过一次，这让我觉得这条路是切实可行的。”
连弈差点忍不住想要为她鼓掌：“你真的很棒，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
乔婉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又回问道：“你呢？有什么故事吗？我看我第一次和你说的时候你好像并不惊讶的样子。”
“这都被你发现了吗？我还以为我没有表现出来。”
“直觉吧。”
连弈突然不接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精神体似乎也察觉到主人的反常，不再到处游动停在他的身边，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他的肩膀，灯光透过尾鳍打在他身上晕出好看的红色浅影。
“没关系，我也是那句话，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连弈哑笑：“那我也一样，既然你都说了，我的也不是不能说的。我妈也是一名混向。在她那个年代，混向是不允许上战场的，但是她不放心我爸，害怕我爸一个人死在战场的角落里都没人知道，于是她就努力训练，最后以混哨的身份上了战场，和我爸并肩作战。”
“这真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啊。”乔婉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有一对恩爱的父母应该很幸福吧。”
连弈低垂着头，灯光从斜上方照射下来，头发的阴影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本来是挺幸福的。”
那个时候，塔的内战将息未息，异鬼已经从遥远的旷野呼啸而至，在城市间肆意穿梭游荡。在那个混乱的时代，在那个黑暗的时代，一起走上战场的夫妻，只不过是从一个悲剧走向了另一个悲剧。
只是一瞬，连弈又恢复到云淡风轻的样子，和乔婉聊了会儿天，又休息了十分钟左右才从脱力状态脱离，抬手看表发现时间不早打了招呼就回去了。出门刚好就看到在门外等的辛夷，她朝他点点头，错身进来，把门反手带上，用利落干脆的上锁声给今日的团队活动打上一个句号。
十一点整，睡觉时间到。
“我都不知道你有哥哥妹妹。”辛夷一边脱衣服换上睡衣裤，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她。
乔婉起身，拍拍两张坐垫上的灰尘随手丢到沙发上，不接着回答：“你偷听我们讲话。”
辛夷顿了一下，扭过头来看乔婉：“是你们说得太大声了，想不听到都很难。”
“真是可恶的哨兵。”乔婉也看着她，笑着做口型道，“还、可、以、吧？”
辛夷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不、错、有、进、步。”
骗子的生存之道第七条，朋友的经历就是你的经历，朋友的故事就是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