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共赴东秦
秦一用力握住他的手，整个儿把他的身子扶了起来。洛子萱扶着徒弟的胳膊，往门外走去。
今晚的月亮非常圆，明亮的月光好似白昼，照的人脸上的表情一清二楚。
洛子萱推开秦一的搀扶，浑浊的眼睛里，全都是对徒弟的赞赏之情：“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如今，你已经完全将我的衣钵继承了。”他拼尽全力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软剑在内力的加持下，幽幽发着寒光，发出铮铮的响声。
秦一立即要上前阻止：“师父，不可……”
洛子萱如今的身体根本经不住他催动内力，他嘴角渗血，却依然将剑拿到眼前：“就让为师最后再看一眼我的伙伴。”
他把剑交到秦一手上：“为师这几日一直在保存体力，为的就是把这柄剑亲手交给你。为师前半生为名所累，后半生为情所困，埋没了这柄好剑。你带着它，跟着自己的心走，切莫再走为师的老路。”
秦一接过剑跪倒在地：“师父……”
洛子萱虚扶着他：“起来吧，孩子。能最后遇见你，把这一身的武功传给你，为师心愿已了，即便立时去了，也无遗憾。”
他朝楚千荨伸出手：“坏丫头，不管你伪装得再好，也掩藏不住内心的良善。要知道这世道，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勇敢一点儿，不要把真心武装起来，让人触及不到。”
楚千荨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我死后，把我的身体埋在这断崖底下就好。”最后叮嘱了一句，洛子萱直挺挺得倒下了身子。
秦一握紧双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声。
孩子们也低头流下了泪水，为他们的老师哀悼。
因为洛子萱要求把他的遗体埋在山崖底下，秦一亲自为他换了衣衫，又独自一人披麻戴孝，背着他到了山崖下。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只是回来的时候十个手指都磨出了血痕。
秦风想要给他上药，被他抬手挡开了。他失魂落魄回到屋里，连灯也没点。屋里只有一片寂静。
人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夫妻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相处几天的两个人，可以为对方交付生命。
自从洛子萱死后，秦一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楚千荨看着从他屋里拿着餐盘走出来的秦风，叹气道：“我要随刘锦玉去东秦一趟，你不适合去那里，留在魅影处理事情吧。我本来想找秦一说清楚的，眼下这个情况也不太适合。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再联络吧。”
她刚转过身，秦一的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他惨白着一张脸：“我跟你一起去。”人率先朝山下走去。
楚千荨匆匆跟秦风告辞，转身追了过去。就他那个鬼样子，楚千荨着实担心他把村里人吓死。
秦风自言自语道：“这两人怎么又凑到一起去了，也不知道之前的误会什么时候能解开。我这一天天的操得都是什么心呀。”
秦一刚靠近刘锦玉的马车，暗二、暗三立马抽出佩剑。
楚千荨立即喊道：“别动手，是自己人。”她来到秦一身边：“快把你身上散发的冷气收一收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来干架的。”
秦一看了她一眼，隐藏了气息。
刘锦玉从马车里走出来：“你什么时候拉拢了这么强悍的人才，有他在身边，估计你哪里都去得了。快上马车吧，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了。”
楚千荨刚要上车，秦一拦在她面前：“孤男寡女怎么能共乘一辆马车，跟我一起骑马。”
刘锦玉摊开双手：“什么情况？”
楚千荨指了指脑子：“他这两天这里有问题，你先自己坐车吧，我先骑马。等我和他解释清楚了，再同你一起。”
毕竟是楚千荨的人，刘锦玉“嗯”了一声，进了马车。
楚千荨接过冬青牵过来的马匹，认命得爬了上去。一行人这才启程。
容欣的书房里。顾风轻斜倚在榻上：“秦政邀请西越和南汉派使者前去交流，你怎么打算的。”
容欣抬头转了转发酸的脖颈：“我猜南汉一定会派跟朝政毫无关系的刘锦玉前去。而我们这边，我打算亲自前去。”
顾风轻惊跳起身：“什么？你亲自前去！”他凑上前来，压低声音：“你疯了，使者出使友国是要进宫面圣的，一旦有什么差池。你这苦心经营的一切，瞬间倒塌。”
容欣安抚道：“放心，现在还不是时机，我这次不会采取任何行动。这几年，骁勇军陆陆续续回到我们手中，秦政已经明显感到兵力衰弱。他怕是有备而来，我这次要代表西越跟他博弈一番。”
顾风轻放下心来：“如今朝政被你牢牢把控着，你去倒也没什么。这些年，你也没在身边放什么人，我和你一起吧。”
容欣：“你不要去，你要待在西越稳定骁勇军。我带着首辅府的侍卫就好。”
顾风轻拍案而起：“那怎么行，多少人盯着你呢，至少也得让影卫暗中护卫。”
容欣点头同意。
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小团子跑了进来：“爹爹，爹爹……”
容欣走过去将他抱起：“你怎么跑来了，丫鬟婆子怎么没跟着？”
小团子想了想，躲在容欣的怀里：“我想爹爹了，就偷偷跑来了。爹爹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顾风轻伤心道：“我们家寻儿眼里只有爹爹，没有我这个干爹爹了，我好伤心呀。”
小团子从容欣腿上爬下来，抱着顾风轻的腿：“寻儿自然也是想干爹爹的呀。”
顾风轻捏着他的小脸蛋：“寻儿怎么办？他可是一刻都离不了你。”
容欣想了想，回道：“和我一起去，到时候把周媚也带上。如果秦政存了联姻的心思，正好可以拿来做挡箭牌。”
顾风轻：“是个好主意。我这就下去安排，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时，一个女声传来：“寻儿，寻儿，你去哪里了？”
小团子大声回道：“母亲，我在父亲的书房。你快进来，父亲要带我们出去玩儿。”
周媚走了进来，给容欣和顾风轻见了礼，这才接过团子：“寻儿怎么这么调皮，偷偷跑来爹爹这，可把母亲急坏了。”
寻儿吐吐舌头，没说话。
容欣道：“你准备准备，后天我们一家人要与使团一起去东秦。去吧，别让寻儿乱跑。”
周媚答了声“是”，领着团子回去了。
顾风轻得了准信儿，也起身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