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 章 拾茬子
到了镇上，镇里没有三轮车，父亲就找了个驴车。他跟车走，让娘儿俩骑了自行车先回家。
到了家里，自己把两个箱子放到自己屋门后面，下面还垫了木板防潮。也真就把自己的书都放到箱子里，这就放了一箱半，也算物尽其用。
其它的木料，自己让父亲都放到后面放粮食的棚子里，用铁丝吊到棚顶下面，省的受潮，没特殊情况就不动了，放着去吧。
父亲去联系了二舅三舅，后天再去天津。
自己也还有任务没完成，就是学校要的玉米秸茬子，每个学生要交两背篓，用来冬天教室取暖生炉子用。这个背篓可不是南方那种小背篓，北方这种是用荆条编的，成年人都能坐进去的那种。
两背篓茬子大人看来不多，对孩子来说确实是个考验。自己的任务自己完成吧，也不好意思找人帮忙。
找出自家的大背篓，用绳子绑在自行车后架边上。拿一把小镐，就去村子西边的玉米地。
别别扭扭的骑着自行车，沿途看谁家的地里玉米茬子高，就去哪家刨。
按说砍棒子秸应该用镰刀啊，为什么用小镐呢？一是这时候棒子秸是家里的主要燃料，用小镐刨下的棒子秸要长一些，所以家里就能多些燃料。二是为后面种地做打算，这时候犁地都用骡马，犁完地还要清理留下的茬子，用小镐刨过的茬子小的多，也容易平整土地。镰刀砍下的棒子秸茬子太高，整地太麻烦。等普遍使用旋耕机后，就没人用小镐了，毕竟镰刀轻便的多，速度也快。
这时候谁家要是用镰刀砍棒子秸，就说明这家男人懒，图懒就事儿，是会被人议论的。
找到一块感觉茬子高一些的棒子地，把自行车推到地里，就用小镐挨个刨茬子。茬口基本上都与地面齐平，所以下镐要用力，尽量刨的深一些，这样才能刨出完整的茬子。
抡起小镐，加油干吧。基本上两三镐才能刨下一个，刨下的茬子还带着土坨，还要用小镐磕打干净才行，所以并不轻松。还好自己的心态成熟了，不然干不了几下就会放弃，每年可都是父母帮着完成的任务。
不过换句话说，这个活动也真锻炼人。下镐要稳准狠，做不到就要多费很多工夫，对磨练孩子的心性和锻炼体力都非常有好处。
不一会儿，身体就开始冒汗，自己就察觉到干的太猛了，身体会吃不消，孩子还是小啊，且得练呢。只能放慢节奏，不让自己太累，不然一会儿就干不动了。
这块玉米地旁边就是花生地，花生早就收走了，就等着种冬小麦了。自己刨到地中间的位置，在畦埂边发现一个耗子洞，这让自己来了兴趣。洞口光滑，看来有耗子经常进出。但手里的工具不行，小镐挖不了深坑，这种耗子洞一般都会比较深。只能几下位置，下午把挖锨拿过来。
控制着节奏，刨了有两个小时，自己把自行车推过来装车。稍微多了些，装了满满一大筐。
装完车，自己坐地头缓缓劲儿休息一下，就准备推着自行车回家。还好自行车是靠在地里的棒子桔垛上，不然这么一大筐茬子绑车子上，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扶的起来。
自行车也不能骑了，勉强能推着走，为了保持平衡，车子向自己这边偏了有二十度。
以前自己还做过一个木制的小推车，用轴承做轮子，还挺轻便的，就是走土路不行，轴承里面进了土就不转了。
回到家，把茬子卸在门口，等开学了交到学校。这还不够，下午还要再去拾一筐。找个袋子先放背篓里，顺便把耗子洞挖了，看看有没有收获。
吃过午饭，找个瓶子沏点儿糖水，又加点儿面起（小苏打）和醋，装到背篓里。母亲见自己拿上挖锨和小镐，就要推车子走。
“文涛，用不用给你帮忙？”
“不用，这点儿活儿，小意思。”
“嗨，你还真长出息了。去吧，别累着！”
“欧了！”
“……”
来到地里，准备先把耗子洞挖了。还是这种不正经的事比较爱干，虽然同样不轻松。
一锨一锨的沿着洞口往后挖，耗子洞也越挖越深。差不多有半米深，就看见下面的洞口被堵上了，但还是跟周围的土有区别，这说明里面有耗子。
这东西也聪明着呢，遇到危险会在里面把洞用土堵上，有时候不注意就会找不到后面的洞口。这还难不倒自己，把周围的土又多挖了一些方便干活。
几锨下去，洞口在里面分叉了，只能先沿着一个口的方向挖。
果然有货，这个洞里挖出了花生。这就不能用铁锨了，不然把里面的花生都挖坏了。只能蹲在坑里用手掏了，掏出有两大捧，够不到了，还是用铁锨挖。挖到底，这个洞里挖出来差不多二斤花生，都是大个的，还没有花生尾巴。
见到收获，更有动力了。坑有点儿深了，在刚才剩下的洞口上先把土挖开一些，再往下挖。这次先见到的是一些柴草，这是挖到卧室了。由于自己的破坏，耗子不知躲哪去了，肯定还有其他洞口。
自己又不是来抓耗子，先不管他，出来再说。
把卧室挖过以后又找到两个仓库，每个里面花生都不少，还有一些玉米粒，先收起来再说。
正掏的劲儿，就听到身后有动静。起身一看，一个大耗子屁股后面吊着五六个半大的小耗子，从另外一个洞口钻了出来。小火车一样的跑开了，速度还挺快，自己都来不及抓铁锨。跑就跑吧，自己也不想打，弄的血里呼啦的，看着还恶心。
“文涛…文涛！”
二刚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
“靠，你找的这个耗子洞还挺大，都挖这么多花生了。”
“你咋过来了，没去拾茬子？”
“我在大西边，也找到个耗子洞，正想回去拿铁锨呢，来我先帮你挖。”
说着接过自己手里的铁锨就挖了起来，别说两个人就是快，二刚又不像自己，还总是小心着怕洞里钻出耗子咬人。那家伙往地上一跪，就是掏。
两人一起把两个洞口都挖通了，找到两个卧室，七个仓库，花生掏出来有二十来斤。
“走，跟我去挖那边那个。”
“等一下，我先把坑填上，不填上还不找骂啊。”
“骂就骂呗，反正咱们也听不到。走走走，去我那边刨茬子，那边茬子高。”
“填上吧，一会儿的事儿。”
这个耗子洞自己就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都有些累了。填倒是快，也就几分钟。
二刚拿着铁锨在前面先走，自己只好把盛花生的袋子放背篓里，推着车子跟上。到了路上，自己骑上车子，追上二刚
“来，上车。”
二刚把铁锨放筐里，窜上后座，自己一下没把稳，差点没骑沟里去。
“你小子悠着点儿啊。”
“嘿嘿！”
到了他拾茬子的地方，果然茬子比较高。跟他来到地里，他自己也刚刨了一点儿。
这时候二刚也顾不上刨茬子了，找到耗子洞就开挖。自己也不好去干别的，就帮他一起。
可惜，二刚找到的是个懒耗子窝，两人没二十分钟就挖透了，花生只挖了二三斤，还有一些玉米粒。
跑出来两只耗子，被二刚踩死一只，另一只跑了。
“这俩破耗子真懒，就这点儿东西能过冬？”
“你这打劫的还嫌人家穷，还讲不讲道理了！哈哈！”
“也是哈！”
“那就先刨茬子吧，等再看到了你再挖。”
“只能这样了。哎，文涛，你说这老师要这么多茬子，是不是都背回她自己家烧了，我真想给她扛两捆棒子秸得了。”
“干你的吧，肯定多了比少了强啊，连育红班带教室、办公室，好几个炉子呢，半路上用完了找谁要去？”
自己闷头刨茬子，二刚也没心思玩儿了，小镐抡的啪啪啪的。
“不行了歇会儿！腰疼，还不如挖耗子窝呢。”
“哈哈，给你水。”
“呵，还是糖水，我要弄也就放点儿糖精。”
这时候小卖铺有汽水，但大家都嫌贵，就自己在家灌，面起、糖精和醋是标配。就是糖精不能放多了，放多了是苦的。
两人歇了会儿，就接着干，早干完早没事儿。再说两人比着干，感觉还快些，不像一个人的时候挺没意思的，一会儿就感觉到累。
没有贪晚，两人都把背篓弄满了。二刚是背着筐来的，自己让他把筐放自己车后座上，他在后面扶着，自己推车，一路说说笑笑往家走。
“你在后面扶好了啊，扣地上还得捡。”
“走吧你！掉不了。”
还别说，有他在后面扶着，自己觉得稳当多了，还省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