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极限较量
张奇迹只觉脚下一软，还没细琢磨就传来一声尖叫，猛然被被脚下的东西顶得一个踉跄，趴倒在地，手电筒被摔在一边，忙抓起来转过身朝那东西照去，是个人，正趴在地上，那人一身劳保迷彩长袖，戴着顶帽子，一脸络腮胡子。
“别照了！”络腮胡子爬起来坐在地上，用手挡着张奇迹的手电光，压着声音说道，“干啥呢？”
“你吓我一跳！”张奇迹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络腮胡子身旁，“我来抓蛐蛐儿的，你干啥呢？”
“说话小点儿声。”络腮胡子把手指头放在嘴前示意，借着手电筒的光打量着张奇迹，“你一个小屁孩大半夜出来抓蛐蛐儿？”
“我咋不能抓蛐蛐儿？”张奇迹说，“我听叫儿呢。”
正说着，那蛐蛐儿又叫了一声，叫声比之前更清晰了。
“听见没？”张奇迹对络腮胡子说，“这蛐蛐儿就是我的。”
“拉倒吧你！”络腮胡子有些着急的样子，但还是压着嗓子，“这虫儿我听了三天了，什么你的？”
“你也抓这只？”张奇迹看着络腮胡子，“又不是你养的，咋就是你的？谁抓着就是谁的？”
“我揍你啊。”络腮胡子指着张奇迹威胁，“还跟我抢，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哪村的？”张奇迹问络腮胡子。
“你管我哪村的？”络腮胡子说，“你爱上哪儿上哪儿，这虫儿是我的。”
“这地是你家的？”张奇迹问，“这是俺们村的地。”
“滚犊子！我真揍你啊！”络腮胡子说，拿起自己的手电筒打开照着张奇迹的脸，他那手电筒比张奇迹的亮多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张奇迹反问络腮胡子。
“你谁啊？村长儿子啊？”络腮胡子问，“你镇长儿子也不好使，听见没？”说着把手电筒关了，又跟张奇迹说：“把你手电筒关了，赶紧走，惊着我的虫儿就不叫了。”
“咱谁抓着算谁的不行吗？”张奇迹说，“要不我就回村喊人了，就说你偷我们村玉米。”
“你喊去吧，赶紧去。”络腮胡子向张奇迹摆手。
“我不走。”张奇迹往地上一坐，“要不咱一起抓行不，卖了钱平分。”
“凭啥？”络腮胡子说，伸手指头在张奇迹面前比划着，“三天啊，我熬了三个晚上了。”
“你咋这么笨？”张奇迹说，“三天还没抓到。”
络腮胡子无语，愣了一下，说：“听岔好几回，找错地方了，今天应该是没错，不出意外天亮前我就抓着它了。”
“还是太笨，你看我头一天都快抓到了。”张奇迹说。
“小孩儿的耳朵灵。”络腮胡子说，一改之前的态度，“小兄弟，你去别的地方再听听，这个让给我，好不？”
张奇迹想了想，问络腮胡子：“你是抓蛐蛐儿高手不？”
“啥高手不高手的，有点儿经验。”络腮胡子倒是谦虚。
“我不跟你抢，你教我抓蛐蛐儿行不？”张奇迹说。
“好说，这有啥不行的。”络腮胡子说。
“那就这样说了。”张奇迹说，“我帮着你抓这个蛐蛐儿，抓到了是你的，我不要。”
络腮胡子有些不信任张奇迹，说：“不用你帮我，你回家吧，大半夜的你家里不挂牵你吗？你家哪个村，我明天找你去，你想学啥我都教你。”
“我不回家，我这就跟着你学学。”张奇迹说，“我真不跟你抢，我跟你学东西，学会了我再去抓。”
“真不跟我抢？”络腮胡子依旧怀疑。
“真的。”张奇迹回答。
“拉个钩。”络腮胡子向张奇迹伸出小拇指。
张奇迹也伸出小拇指，勾住络腮胡子的小拇指，晃了晃：“骗人是小狗。”
“骗人遭雷劈。”络腮胡子补充了一句。
“你也不能骗我，得真教我。”张奇迹说，“骗人遭雷劈。”
“行，骗人遭雷劈。”络腮胡子晃了晃小拇指，松开张奇迹的手，“你有啥想知道的，问我就行。”又思量了一下，“我倒想先问问你，听叫儿跟谁学的？”
“没跟谁学。”张奇迹说，“今天在镇上听人家说很多大蛐蛐儿都是听叫抓来的，我就来试试。”
“你还挺会听，一下就盯上我这虫儿了。”络腮胡子说。
“它叫得声音大嘛。”张奇迹说。
“你都会听叫儿了，跟我学啥？”络腮胡子说，“你再找别的地方抓呗。”
“我不会，我头一天抓蛐蛐儿。”张奇迹说，然后把白天抓油葫芦的事儿跟络腮胡子说了。
“你这还没认虫儿长什么样呢，就来听叫儿了？”络腮胡子笑笑，“你要不跟我抓几天，我教你认认虫儿。”
“不都长一样吗？就是越大越值钱呗。”张奇迹说。
“这话倒也没大毛病，可抓蛐蛐儿还是有些道道儿的。”络腮胡子说，“先不跟你讲了，你等我抓了这虫儿。”
“离得不远了吧？”张奇迹问。
“别说话了，把虫儿惊得都不叫了。”络腮胡子说，“你看，好一会儿子没动静了吧？”
“行。”张奇迹小声说，“先抓到这蛐蛐儿再说。”
“把手电关了。”络腮胡子也小声跟张奇迹说。
张奇迹关了手电筒，两个人再黑暗中等着那蛐蛐儿再次开声儿，等了好一会儿，张奇迹腿都麻了，终于又听到了那厚重的“嘟——嘟——”声。
“那边。”张奇迹打开手电筒，推着络腮胡子走。
“不对吧，我听着是那边。”络腮胡子指着另一个方向。
“不对，那边。”张奇迹说。
“那边嘛，我听得清清楚楚的。”络腮胡子说。
“你不说你都听岔好几回了吗？”张奇迹说，“听我的吧，我肯定没听错。”
络腮胡子一琢磨，可能真是自己听错了，便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张奇迹和络腮胡子又阶梯式一听一走地跟那蛐蛐儿较量了几个回合，终于，那叫声已近在一步之遥了。
络腮胡子轻轻地趴到了地上，张奇迹也学着络腮胡子趴到地上，关上手电筒，等着那蛐蛐儿再次发声。
“嘟——嘟——”声音近在耳边。
张奇迹想朝那叫声挪身子，被络腮胡子按住，小声给张奇迹传授经验：“这时候才是最难的，身子只要动就不可能不惊扰到虫儿，动作一定得小心，还不能确定虫儿的具体位置，不小心要是正好压了它藏着的地方就给它按死了，全完蛋，这会儿也不能翻着找，虫儿出来咱也不一定能看到。”
“那现在咋办？”张奇迹小声问。
“最好的办法是等着天亮。”络腮胡子说，“天亮了，虫儿出来喝露水，再抓它，不出来也没事儿，反正就这一块儿，翻也能把它翻出来。”
“我还得回家呢。”张奇迹说，“现在抓吧。”
“也行。”络腮胡子说，“说好了，抓到了是我的。”
“不都拉钩了吗？”张奇迹说，“我还能骗你？”
络腮胡子小心地挪动着胳膊，动作很轻微，但张奇迹还是感觉得到。
一会儿，络腮胡子打开了手电筒，手电筒头上罩了个罩子，发出的光很微弱。
借着手电筒的光，络腮胡子慢动作从怀里取出一个塑料袋，小心地打开塑料袋，拿出一根黄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