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奏
“也就是说,你不仅遇到了一个可以交流的外神化身,还向他学习了法术的知识?”游侠一脸不可思议。
“没错。”
“能演示一下看看吗?”游侠问。
“可以。”随即,猪人从包里掏出珍藏的粉笔,走到墙边,开始描绘法阵。
飞弹咒的法阵绘制相当简单,旗号三下五除二就将法阵绘制完毕。
随后,他将法力通过双手灌输进法阵。猪人们只听得“嗡”的一声响,那法阵瞬间充满能量。随后,三枚飞弹接连从法阵中心飞出,拖出一道亮丽的白色尾迹,随后便撞上墙体。“砰砰砰”三声闷响过后,墙上留下三块焦痕。
“居然是真把式。”战鼓轻声道。
在旗号为外神证明时,祭司就面色铁青,现在旗号成功展示人类的法术,令祭司更为恼火。它扭过头,恨恨地盯着战鼓。战鼓会意,不再发话。
这时,刀锤开口道:“旗号,你皈依大能,获得知识和法术,本应是件好事。只是信仰大事,应该先让族内成人帮你定夺一番。”
“我看这样,首先,你去把那位大能请来,让大家见识见识;然后,让那位大能与咱们的祭司比拼法术。”
“若是那月灵赢了,你以后怎么拜他,族里人都不许阻挠;若是祭司赢了,你以后就只许拜祖灵,不得反对。”
“这样如何?”刀锤用余光扫过桌旁众人,最后把视线停在祭司身上。
“信徒斗化身,合适么?”祭司小声嘟囔。
“祖灵的信徒,应当比别人强一档吧。”刀锤也开始嘟囔。
“行吧。”祭司坐下。
……
“得。”
余炬虽然知道旗号早晚要露馅,但从未想过居然如此之快。看来自己不得不与猪人族群见一面了。
“您……不生气吗?”旗号有些胆颤。
“没事。我早有预料。再者待会见一见你的同族也不错。”余炬讲,“今天照常翻书吧。”
旗号今天带来的是《魔像制作指南》,这书技术性很强,有些名词难懂,二人常常需要反复对照前后文。
又是一个黄昏过去,鲜红的太阳将只将最后一缕金光播撒进水道便草草了事,丝毫不顾及角落里萌发的新叶。
然而,有人在乎。就在今天,新叶旁多出了两尊小小的石头人,一起见证这古老水道中全新的变化。
两人历经一路说笑,终于到达了会议厅。
首先映入余炬眼帘的是一台石桌。桌上铺着一块毛皮制成的抹布(存疑),底下则靠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撑着,才勉勉强强维持平衡。与这张石桌的粗制滥造不相称的是切削得平整光滑的桌面。令人确信:这石料绝对是从不知哪里偷的。
被旗号称作“刀锤”的猪人就坐在桌旁。这猪人膀大腰圆,孔武有力,身穿链甲,一手提着流星锤,一手拿着菜刀。值得一提,在他胸前,穿着一件独特的肚兜:一张圆盾作兜布,几条铁索作绳索。据旗号讲,这是刀锤自制的护甲。
族人散会后,桌旁只剩下族长刀锤、二把手战鼓与主管宗教事务的祭司。战鼓和祭司身上只披一件皮裙,更无甲胄护身。祭司腰上挂着条皮腰带,腰带上挂着草药口袋。至于面相,余炬分不清什么,只觉得战鼓脸上的皱纹远多过其他三个猪人。
刀锤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光球,开口说话。旗号翻译道:“族长在称赞你的技能,月灵。”
“感谢猪人族群对于我境遇的理解。你们是第一个尝试与我交流的族群。”
“猪人族群存续至今,正是依靠广泛的学习与包容的态度。”说这句话时,刀锤瞟了祭司一眼。“我们的文明,是借鉴的文明。”
“您这句话发人深省。”
“关于斗法,我们是这样打算:最近有一批猪怪占据了我们的武器库,我们计划明天出动,将武器库夺回。期间,我们将给予您与祭司一些法术上的考验。考验通过,我们也就对您放心了。您意下如何?”
“完全可以。”余炬不假思索。
接下来,刀锤和旗号向余炬介绍了其他族人。族人们看见余炬时有些惊诧,但在旗号和刀锤的解释下也接受了余炬的存在。这点让余炬很放心。
到了熄灯时分,猪人们纷纷去统一的卧室睡觉。余炬自变成亡灵以来,没有产生过困意,也就不曾睡过觉。他只觉四周逐渐宁静昏暗,好似城市里宵禁时分。
城市么……想到这,他感觉心里有个解不开的疙瘩。最近一周在水道里游荡,总是能回想起以前身为人类的点点滴滴,从自己最爱的那家羊肉馆子,到有一次吃了坏掉的面包上吐下泻;从在导师的法师塔里看日出,到与同学下象棋十有九输……
如今,他变成这幅模样,一切的一切与他从此无缘无分。若他一辈子冲不破封印,他就只能在这阴暗潮湿的水道里度过余生。可即使他冲破封印又如何?以如今的一副亡灵的躯体又能做什么?被圣火教的牧师捉住净化掉吗?
正当余炬胡思乱想到伤心处,他瞟到旗号从门口溜进来,一只手拽着翻译项链,另一只手指向隔壁房间,让余炬跟过来听。
余炬打消脑中妄念,跟了过去。
只见隔壁房间仍然亮着蜡烛,是刀锤与祭司在议事。
“又怎么了?”
“你就这么放心那个外神化身?”
“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你——”
“要我说,那光球是外神化身也好,是别的什么也罢,既然它选择了与我们交流,选择了救下旗号,教它人类语和法术,那它就是我们猪人的朋友,不是我们的敌人。”
“你就不怕……”
“不怕什么?”
“……”祭司把“有阴谋”三字咽回肚里。
刀锤决定打破尴尬的沉默。“明天的斗法要紧,赶紧回去睡吧。”
听到这里,一人一猪也准备离开。
临分手前,旗号对余炬说:“明天的斗法分三个环节——开路、伏击、退敌。”
回到自己的房间,余炬开始梳理记忆——这是他新养成的习惯。
明天就要跟随猪人一同出战,据旗号的说法,考验要在出战时一并布置。他能做好吗?他只觉前所未有的紧张。旗号告诉了他考验的三个选题,他目前掌握的法术应付得了考验的情况吗?
第一个,开路,大概是指清除隧道里的碎石。如果发动突袭的话,靠法术另辟蹊径或许不错。裂解咒正好对口。
第二个,伏击,靠咒文咒也还可以。虽然自己和咒文会发光这一点可能会影响伏击,但自己和咒文都没有实体,都可以藏在石壁里。
第三个有点麻烦。正面接敌,余炬的攻击性法术自然足够,但防护性法术相当匮乏,只有一个防壁咒。明天他就要团体作战,到时候一发法术把猪人和猪怪一起炸伤炸残可不好。
只可惜,法术的领域容不下临阵磨枪。对于某个法术的初学者,并不是将法力注入媒介就能成功释放法术。他们还需要耗费大量的法力打通施法的“关节”。有的“关节”明显和人的身体结构有密不可分的联系,而有的据说则是神的领域。甚至如果打通关节时出了什么差错,还会导致初学者走火入魔。总之,熟练掌握一种法术,必须经过费时费力的准备。现学现用肯定是来不及的。
算啦。他想道。大不了多用些伤害性弱的法术。
今天的水道,少了一个记日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