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童之家31
为了调查取证，袁童和监护人袁思被单独带走录口供。
袁思神色不属但还是记得岁岁也在，不放心把她单独放在外面，怕那家人激动起来伤害到岁岁。
“可以把我女儿也带上吗？”
“可以。”
门被关上，警察转身看向袁童。
“袁童，你知道你用一支笔毁了你同学的一生也毁了自己的一生吗！”
警察如此威严且严肃对着自己，这时候若是一般孩子早就吓到战战兢兢了，可是袁童比起害怕恐慌，他的眼里似乎更多的是委屈。
“警察叔叔，如果不是他先对我动手，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为什么你们只来问我？”
袁童确实深感委屈，他倒不是害怕了，如果可以，那一天时他就恨不得把那些人全宰了，可他太冲动了。
“你可以告诉老师，告诉家长啊，再不济你跟他打一顿也行，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年纪大点的警察实在心痛，两个孩子能有什么大的恩怨要下如此狠的手。
袁童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冷笑，告诉所谓的大人有什么用？袁思嘴里说着爱他，保护他，却在发生这种事后还不是让他退缩，所以他要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
袁童理所当然的恨所有人，却从不去想本质上是自己之前的恶让他尝了后果，他却还只想要与让自己不快的人鱼死网破。
“我告诉了妈妈呀，就是我妈妈告诉我的，”袁童直勾勾看向袁思，袁思心里一沉，便听见他说。
“我妈妈说了，我只是个孩子，杀了人也不犯法。”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猛地看向袁思，袁思后退了一步，脑袋还有些懵，袁童……在说什么？
袁童连十岁都不到，理论上说他就算真的杀人了，也完全够不上入刑的边，但是成年人教唆那就不一样了。
袁思脸上一片青红，不可思议地看着袁童，“童童，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种话了？”
“袁思同志，如果袁童所说属实，教唆无刑事责任能力人故意伤人，也是同罪的你可知道？”
袁思忍住莫大的悲痛，摇头否认，“我自己是当老师的，跟孩子接触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教自己的孩子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自然不可能因为孩子一句话就给人定罪，后续还要调查。
老警察目光看向岁岁，蹲下了身子，袁思下意识皱眉，离岁岁更近一些，她万分不愿意把岁岁牵扯进来，就是不知道她班主任怎么允许岁岁一起跟来的，真是胡闹。
“这位小朋友，你是袁童的妹妹？”在漂亮可爱得像小天使的女孩面前，刚硬的警察也放柔了语气姿态。
“是的警察叔叔，我叫岁岁。”岁岁露出甜到人心里的笑容。
“岁岁，叔叔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说实话哦，说实话的才是好孩子。”
“你妈妈平时在家里有没有跟你们说你哥哥刚才说的那种话啊？昨天有没有教哥哥去伤人？”
岁岁的大眼睛里露出一点思考的神色，袁思紧张地看着她，岁岁也看了她一眼，笑了。
“没有哦警察叔叔，妈妈是一个好人，一个好老师，她们班上所有的学生都很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妈妈。”
袁思忍了许久的眼泪在听到岁岁这句话后猛地落了下来。
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如此失败，她回想了一下，她曾经善待他人，热爱孩子，却因为袁童一次又一次压低自己的底线，而即使这样，袁童对她竟然只有恨。
可她那因为愧疚而疏于了解的岁岁却在这时候说，她是个好老师，岁岁说，她喜欢她。
袁思紧紧抱着岁岁，像是试图从中汲取能量，而岁岁像个小大人似的拍着她的背。
妈妈，其实我也说谎了，我已经没有很喜欢你了，但我需要你。
袁童并不在乎岁岁那话驳了他的说法，反正他又没有想过真的能让子虚乌有的教唆成真，他只是想扎一下袁思的心而已。
在他看来，不爱他了的话，也跟着他一起痛苦吧。
结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袁思带着岁岁回去了，袁童也跟在身后，袁思没有去看，被背刺的悲痛和不可置信过去后，她只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悚然，感觉自己背后跟了一个魔鬼。
一个九岁的孩子能说出杀人也不犯法的话来，何其可怕，谁知道下一次尖刀对准的不会是她呢？
她紧紧地牵着岁岁的手，却听见背后袁童的声音，稚嫩中有毫不掩饰的阴冷。
“妈妈，你不爱我了吗？不会再保护我了吗？你不是说过，你要一直保护我的吗？”
光是听着妈妈 ，袁思都能感觉到一种从头到脚的战栗，听见他的问话，袁思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想起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了所谓的保护，只要袁童一哭，她就为此打破了很多原则。
她第一次直面自己儿时的梦魇。
她想起她的弟弟小志，一个天生有着狂躁症，发起病来会尖叫昏倒的孩子。
但小志跟袁童不一样，他是个善良到只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有很多人因为他的病故意惹他生气，然后看着他发病昏倒以此看笑话。
大几岁的袁思一次次充当着弟弟的保护神，即使被嘲笑，被殴打，也依然勇敢无畏地站在弟弟面前。
可是她的小志，还是在崩溃中走向了自我灭亡，永远在她怀里睡着了。
所以袁思始终有一种要保护她的孩子，她的学生的使命，袁童犯了好多次错，她都告诉自己，要保护他，一直到现在，犯下了不可挽回的更大的错。
如果小志知道，应该是对她失望的
是我的错吧，是我助长了一个恶魔的气焰。袁思质问自己。
“保护？袁童，我现在只想你离我和岁岁都远一点。”
这无异于彻底放弃的话，让袁童恨到掌心出血，他缓慢闭上眼睛，想把疯狂的咆哮赶出体内，却感觉到思绪和手脚越发不受控制。
“啊啊！！！”
袁思回头望去，袁童蹲在地上，抱着头，疯狂撞着墙壁，有人看到吓一跳，上去帮忙，却被无差别攻击了，只能退后。
“这谁家的孩子啊！是不是发病了，怎么没人管啊。”
袁思眼睛通红，没有挪动腿，有一种陷入深渊的绝望感。
不想岁岁挣脱她的手朝着袁童走了过去。
“啪。”
一记手刀过后，袁童安静下来，倒了下去。
在周围人惊疑不已的目光下，岁岁蹲在他身边，探了一下鼻息，还不错，十分稳健有力。
“哥哥姐姐们不要害怕，我是练过的，不会打死他的。”在网上看别人练过。
气质高雅出众的校服小女孩温和解释着。众人面面相觑，你一个长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孩这么果断，力气这么大，一击即中也很离谱好吗？
有不着调的年轻人暗自惊叹，好可怕一小孩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