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外遇见
祖玛长叹一口气：“如果要过那样的生活，就要求我们有大量的时间和稳定的土地，也就意味着我们会被捆绑在一处固定的家园，再也不能离开。我们能不能适应这种生活还是其次，最关键的问题是，祖先也无法保证，种子一段时间后是不是能长成我们所希望的样子，一切只能交给了天气，土壤，我们能做的太有限了。”
帕娜从祖玛的角度去思考，也突然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不确定。我认为的难道就一定是对的吗？她这么反问自己。
祖玛以为帕娜那么长时间的不说话，已经放弃了刚才的念头，于是继续劝道：“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有些事，沿着祖先走过的路走下去，更安全。毕竟那是他们用无数的生命和实践走出来的路啊。”
“不，不是那样的。”帕娜摇头反驳，“他们走过的路是更安全了，可也少了很多可能性。现如今的我们如果按照他们的老路走下去，只会走进绝路。祖玛，我知道改变不容易，但如果我们还不做出改变，未来，当塔娜她们长大，我们部落还能剩下几个人？我不是说我们一定要一下子改变，接下去的日子，我们可以逐步尝试，先种一些简单的作物，慢慢累积经验，等有了一定的积累，再考虑改变其他。您说呢？”
祖玛端详着帕娜那认真的小脸，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头：“好吧，我们可以试试看。”
帕娜郑重点头：“相信我，我们一定能走出现在的困局。”
夜色漫漫，部落帐篷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而安详……
第二天清晨，帕娜早早起身，告别祖玛和帕蒂，独自离开部落，前往附近的芦苇地。她选择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小径，希望避开附近其他部落的视线。
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她终于来到一片芦苇和树木围绕的小湖泊。这里湖水清澈，看似平静，但熟悉这里地形的帕娜知道，水下有一种食人鱼，长着尖牙，一旦闻到血腥味，就会成群涌上，不过一会儿就能将活物分食得干干净净。
她这次来是采集样本，虽说之前的芦苇里能提取出盐，但并不代表所有的芦苇都可以，即便两者长得极其相似。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帕娜开始采集湖边的芦苇。
正当她忙碌时，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帕娜立刻警觉起来，将身体藏进一片芦苇丛，偷偷观察。
两个陌生人靠近湖边，其中一个肩上扛着一个女人，一动不动。也许是昏迷了，帕娜避免自己往更坏的方向思考。
一路上，他们的神情冷酷，语言粗鲁，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等靠近了些，帕娜听到一个人指挥道：“就这儿了，把她丢下去。”
另一个人应了一声，将人从肩上卸下，继而往湖里推。一想到湖里的食人鱼，帕娜心中一紧。她虽然算不上什么见义勇为的英雄，但那么多年还是看不惯这种轻易扼杀生命的恶行。她必须尽快想出个办法，救救那个女人。
突然，帕娜灵机一动，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力朝湖心扔去。砰一声，石头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也瞬间吸引了那两个陌生人的注意力，他们警觉地环顾四周。
“谁？”其中一个人大喊道，声音显得那么的虚张声势。
帕娜看准一个时机突然冲出，以平时最快的速度朝背后的树林里跑。这会儿不能往部落跑，于是她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在那边！抓住她！”一个人发现了她的踪迹，对另一个人大喊，几乎同时，两双腿齐齐迈开脚步，往帕娜所在的方向追赶。
帕娜没敢朝后看，生怕被对方看清自己的脸，听耳后的脚步声一直没与她的拉开距离，也知道这两人是常年在丛林里生存的好手，自己这么跑显然摆脱不了对方。
就在这时，她眼前一亮，一面熟悉的峭壁出现在眼前。平时采集野果为了节省时间，她会从那里爬上去，因此特地给自己准备了一段藤条，这会用来摆脱那两人倒是用的上。
帕娜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紧紧抓住垂下的藤条，快速攀援。等身后的追兵赶到，只能望着她越爬越高的身影，气急败坏地在底下骂骂咧咧。
喘上口气，帕娜半探个脑袋去看底下的两人。这俩人显然气急了，在底下徘徊着试图找到第二根藤条继续追。
暂时摆脱了危险，帕娜打算重新回到岸边，去看看那女人的情况。
沿着峭壁旁的一条捷径返回湖边，找到那个女人时，帕娜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她显然早没了生命气息，闭着眼，脸色白得吓人，手脚也冰凉一片。特别让帕娜注意的是她隆起的肚子，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帕娜顿时脸色发白，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曾听祖玛说过，有些部落有一种习俗，女人生产时会被族人们送到单独的一片区域，她们必须在没有旁人帮助的情况下，独立生出健康的孩子。在他们看来，只有那样生出来的孩子才能得到祖先的祝福，顺利地活下来并长大。那些无法独立生下孩子的女人，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去。
听起来何其残忍，但这种事在原始部落里稀疏平常。这也是她厌恶这里的原因之一。
闭了闭眼，她抚摸女人的脸庞，低声说道：“如果有下辈子，别在这片土地上出生了。”
在湖边待了一会儿，抚平自己纷乱的情绪，帕娜决定将女人好好安葬。活着时过不了什么好日子，死了总要有些体面吧。
于是她找了工具在湖边的一棵树下挖了一个坑，将女人埋了进去，并在她的坟墓上移植了一棵小树苗。只希望她和未出生的孩子能够安息。
这么一忙就是大半天，幸好那两个丢尸的陌生人没再回来，也让她能安静地缅怀逝者。有了这个插曲，帕娜也没了干活的心情，将之前丢在湖边的芦苇一抱，低落地走回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