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训斥
刘御史在御史队伍中上奏并不算积极，自从当上御史之后就一直安稳度日，从不多说一句不该说的得罪人的话，深得中庸之道，就这样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
但不知为何，偏偏就生了一个浪荡情场的儿子，还是个独子，被家中老人宠的无法无天，整日在青楼楚馆流连，幸亏一直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刘侍郎也就任他去了。
今日的蹴鞠赛，刘侍郎以生病为借口，并未前来，不知道为何，这个儿子居然会在这里。
太后身后的嬷嬷听了这话，上前走到男人面前问道：
“你可是刘侍郎家的？”
男人在听到七皇子的话语时，身体不自觉地瑟缩一下，如今被直接问话，抖得更厉害了，冷汗湿透了后背，惨白着一张脸，想张嘴承认，但嘴巴刚张开，牙齿就开始打颤，整个人如同在冰窖中一样。
嬷嬷暗骂了句“怂货”，命令禁卫军道：
“掌嘴！我打到他说为止！”
太后身边的嬷嬷虽然是下人，但地位从某种程度来说比皇后甚至要更受人尊敬，她的话就直接等同于太后的话。
一个禁卫军得令，站在了男人面前，左右开弓，抬起巴掌就往男人的脸上扇去。
多年习武的力量本就强大，如今更掺上了自家小姐被欺辱的愤怒，下手更加狠毒，不过十余个巴掌，男人就已经脸颊红肿，嘴角出血。
本张不开的嘴也被打的张开了，掉了两颗牙的血淋淋的嘴求道：
“饶命！太后饶命！我说！我说！”
声音虚弱，但在这一片寂静中倒也明显。
嬷嬷抬手示意禁卫军停下。
禁卫军尤嫌打的不够，恨恨停下了手，立到一侧，只等着下回更用力些。
男人只觉眼冒金星，脸上肿胀如猪，一片麻木，耳边也嗡嗡响着。
他吐了好几口血水，断断续续道：
“回太后，我是……是刘侍郎的儿子。”
“你叫什么名字？”
“刘祥宝。”
听见了这人承认，窃窃的议论声从四周响起。
有的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刘侍郎的儿子，怪不得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有的人心生惶恐：“他居然无法无天到如此地步了，竟敢在天子眼前做这样的丑事，此次若是不好好惩治一番，以后定然会变本加厉！”
种种讨论不一而足，但一道不起眼的声音提出的问题却传入了众人耳朵：
“刘侍郎都没来，他儿子是怎么进来的？”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炸的众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声音更加鼎沸：
“是啊，他怎么进来的？”
无论是宫宴还是蹴鞠赛，直接邀请的对象都是官员，其余的人都是需要官员带领而来，若是身份单纯为臣子的子女，是断断不允许进入的。
因此今日刘祥宝的出现若不是有人故意为止，那就是说明禁卫军护卫不力，未曾把好关卡。
大将军显然也认识到了重要性，他才刚走马上任没有几天就出现此等大事，若真的是禁卫军的罪过，那他虽不至于引咎辞职，却也少不了一顿狠狠的责罚。
他立刻起身跪到圣上面前，叩首道：
“陛下明鉴，今日守卫的禁卫军个个都是好手，必然不会犯下此等错误！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请陛下明查！”
圣上十指向掌心蜷缩。
他自然知道不是大将军的罪过，可是难道真的要继续查下去吗？一定会查到华阳公主身上。
一向英明果断的君王在今日一再犹豫不决。
太后眉头皱的死紧，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这件事情可不算是个小事，这是在公然挑战皇权的威严，不论是谁做的，都要严惩！但是皇帝却是如此行径，恐怕是靠不住了。
太后直接对大将军保证道：
“将军放心，哀家定然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让清白的人受无妄之灾，也绝不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大将军要的也就是这一句保证，他心中虽然奇怪今日皇帝的异常行径，但得了太后的保证，他也就不再多舌。
“多谢太后！”
其余人也都屏气凝神，等待太后的处理。
圣上深呼了几口气，仍想要改变太后的心意，打圆场道：
“母后，刘祥宝虽罪责重大，但也是官员之子，还需给刘侍郎留些颜面，不如今日先继续进行蹴鞠赛，等带回去再审吧。”
太后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教导了几十年的儿子居然在今日一错再错，糊涂到家了！
她冷笑了一声，道：
“皇帝还以为这是一个人的事情吗？禁卫军负责的是整个皇城的安全，今日如果不查清楚是否是他们的过错，今后难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况且这刘祥宝虽是官员之子，难道宁姝颜就不是官员之女了吗？她受此无妄之灾后连一个公平都得不到吗？”
“安平王在西境打了几十年的仗，都在替皇帝守好这个国家，现在他的外孙女在京城中受此侮辱，居然连寻求真相都要一拖再拖，皇帝，你这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这种训斥帝王的话本不应该当众说出来，但皇帝的一再阻拦让太后心生怒意，甚至已经不顾皇帝的脸面，不可谓不重。
太后的话说完，周围鸦雀无声，皇帝与太后之间的对话，没有人敢去插嘴，一时间，气氛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帝被训斥的哑口无言，脸上青白交加。
太后所说字字句句都是事实，关系到国家的根本，他无颜再说些什么去驳斥。
太后转过头看向刘祥宝，眼神凌厉的让人不寒而栗：
“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刘祥宝身上，他的冷汗一颗一颗从额头上滴落，嘴唇哆嗦，结结巴巴道：
“我……我是偷偷溜进来的。”
嬷嬷厉声追问：
“从哪个位置进来的？什么路线进来的？是怎么避开守卫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祥宝在说谎，但是他那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样子，只能让人去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