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贴春联
青娘摇头：
“并未，虽说县丞和主簿名义上是与县令共同管理一县之事，但我们夜钦县的县令与县内富户勾结，县丞和主簿并无什么话语权，所以我们并不知情。”
“官商勾结私吞赈灾粮是大忌，圣上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将这几个县的官员全都撤职了，我和孟简安的父亲虽未参与其中，但圣上不会听这些辩驳。”
“他被流放到边境当个小兵，我被卖到了青楼楚馆，幸好从前会些琴棋书画，做了个艺妓。”
宁姝颜听得唏嘘：
“可恨这些贪官，让百姓流离失所，失去亲人，还连累你们受此无妄之灾。幸好如今你们能再次相遇，孟叔至今尚未成亲，你们可有什么规划吗？”
青娘说完整个事情，渐渐从过往日子的痛苦情绪中抽离出来，轻松了几分，答道：
“我和他大概聊了一下过往这么多年的时光，彼此心中尚且相互惦念，左右我现在在京中也没什么牵挂，便想着与他一起去西境，以后也能相互照应。”
“这是好事啊！”
宁姝颜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快就做出来决定，本以为还会来来回回纠缠一段时间呢。
“正好我今天去见外祖父的时候，外祖父说他们等出了正月就要启程了，你这段时间也好好与京中以前熟识之人好好告别，这一去山高水远，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了。”
青娘将手盖在宁姝颜手背上，感激道：
“说起来，这一切还是要多谢你，当初若不是你将我带到宁府来，我也不会再遇到他，恐怕余生都是在那个小院子里度过了。”
宁姝颜也为二人的重逢感到高兴：
“不必多谢，青娘当初也是为了帮助我才来的，终究还是惠及自身。”
天边遮住月亮的云朵悄悄地移开，将近满月的玉盘撒下光辉，似是也在为人间的喜事庆祝。
风从窗缝中挤进来，桌上的烛火跃动幅度变大，宁姝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而后道：
“时候不早了，青娘早些休息吧，明日就是除夕，白天还要做好些准备呢。”
二人依依不舍话别，青娘又回到最开始给她准备的厢房内。
星星的光芒逐渐明亮、又渐渐暗淡，一夜平和的时光就这样过去。
翌日清晨，宁姝颜起了个大早。
月琳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红底绣金枝的裙子和红色大氅笑道：
“今日是除夕，小姐可要穿的一身红才好呢！过了今日，小姐就十六岁了！”
宁姝颜今日丝毫没有往日刚起床时候的慵懒困意，在月琅的伺候下洗漱完毕，伸展双臂让月琳穿上。
“平日我偏爱素淡的颜色，如今穿上这大红色倒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看许多。”
宁姝颜对着铜镜观赏这一身装扮，觉得还不错。
月琳又拿出一对珊瑚红的珍珠耳坠，给宁姝颜戴在耳朵上：
“小姐可太小看自己了，若是我有小姐这副容颜，天天穿这些艳丽的颜色才好看呢！”
宁姝颜无奈：
“你和月琅总拿这个说事，我哪就像你们说得那般好了？罢了，外祖父可起了？我们一起去贴春联吧。”
月琳道：
“小姐在京城松懈了半年，反倒忘了在西境时的作息了吗？王爷他们都是卯时初就起来练兵了，也就小姐能休息到日上三竿。”
“这……这不是过年了么，我就想着外祖父大概会晚点吧。”
宁姝颜有些心虚，月琳瞧着她的表情，但笑不语。
几人匆匆用过早膳，月琅急道：
“好了，快走吧快走吧，他们都已经在准备爆竹了，咱们别去晚了赶不上！”
她一手拽着宁姝颜一手拽着月琳就往主院走去。
一路上府里的下人们各个脸上喜气洋洋。
有的拿着清扫用品把每个角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有的穿梭于府门内外，把新采购的一批花草安置到府内各处。
更多的人则是在剪窗花等小物件，装扮府内的景色。
宁姝颜光是看着就心情舒畅。
一到主院，安平王果然正拿着一杆枪练武，见宁姝颜进来，他收回势头，放下了枪，笑呵呵地走上前来：
“阿颜可算是来了，春联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阿颜呢！”
在西境的这十年间，每一年的除夕安平王一家人都会等着宁姝颜起床后再一起贴春联，每一幅春联都是由安平王亲手写制。
今年在京城，自然也是这个习惯。
“外祖父，我本来还以为今年除夕我要自己过了，没想到您和齐叔叔一家都来了。”
宁姝颜端着事先熬好的浆糊走到门前，用刷子粘满后刷到一张春联上，整齐贴在门的左侧。
安平王将另一张比对高度后贴在门的右侧。
“对了，齐叔叔他们今日会来吗？还是咱们过去呀？”
“昨天我们说好了，估计用不了太长时间他们就会过来。今年在京城宁家和齐家人都少，合到一起过除夕。”
“太好了，那我叫他们再多做点饭，别再不够吃。”
安平王拿走剩下的春联，往院外走着：
“走吧，咱们把剩下的都贴全了，虽然人少，但日子总要热热闹闹地过。”
“来啦！”
宁姝颜拎着装浆糊的小桶快步跟上，满是雀跃。
月琳被月琅拉着去后院准备爆竹了，月琅还与其余人打赌，看是谁的爆竹燃的最响。
安平王与宁姝颜贴到府门时，正巧齐府的马车停在门口。
宁姝颜探出脑袋，瞧见齐云风随在齐放身后下车，忙拍两下贴好的春联，跑下台阶：
“齐叔叔，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都快到午膳的时间了。”
齐放摸了摸宁姝颜的脑袋，他这一生没有女儿的命，一直把宁姝颜看作亲女儿，对她甚至比对齐云风还要好。
“齐府离宁府有些距离，街上的人又多，马车不敢太快，怕撞着人，因此来的就晚了点。”
几人边说着，边往里走。
宁姝颜不自觉地就退到与齐云风齐平的位置，邀功般道：
“我刚刚特意嘱咐厨房做了你喜欢的牛乳蒸羊羔，宁府的厨子不比西境的差，等会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