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交锋
宁川得了解围,满意地向宋秋萍点头,又道:
“是啊,我们宁家这次把姝颜接回去,也一定会不辜负王爷的重托,定会照顾好姝颜。”
安平王听了许久,此刻也知道不能太冷落了宁川,大小算个官,也是颜儿的父亲。他捋捋胡子,朗声道:
“宁侍郎奔波许久,车马劳顿之际仍能许此重诺,本王十分感激。”
宁川忙起身作揖,他一个四品礼部侍郎,何德何能让一个王爷道谢,何况听刚刚安平王称呼他的官职,明显就是已经当做两家人了,并无任何亲戚关系,他不敢再仗着宁姝颜这一层关系来托大。
安平王见此,挥手示意宁川起身。
“宁侍郎不必多礼。”
待宁川坐定,道:“本王小女自从嫁入宁家后,福源浅薄,无福消受宁家的富贵,只留下阿颜这一独苗。”
说到此处,安平王眼睛扫过众人一圈:
“阿颜已经在西境生活十年,饮食和生活的习性都与这里相近,等回到京城以后容易水土不服,阿颜被我们养的性子有些骄纵,若是有哪里让宁家不方便的,还希望宁侍郎海涵,告知本王,本王自会派人教育。”
宁姝颜望向外祖父,耳中听见了这一番话,不禁红了眼眶。
如今外祖父的这一番话表面上是在说她不懂事,可是字字句句都在维护她,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在告诉宁川:
阿颜有本王护着,你要是有什么欺负她的心思趁早断了,不然就算是路途再远,本王也会赶过去!
虽然说外祖父是一个王爷,而宁川只是一个四品京官,但是外祖父毕竟是在西境驻扎,距离京城远,万一哪天宁川要告黑状,外祖父也可能不太容易脱身。
这话很容易被人记恨,可是外祖父为了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保障,已经顾不得这许多,只一心为她。
宁姝颜回忆着,上一世的时候,虽然她已经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宁家比王府好,伤了安平王的心,可是他仍然说了这番话,只为给她个保障,只可惜在那时她并没有领情,还在心里抱怨为什么外祖父要说她坏话,让宁川对她的印象不好。
果然人只有亲自体验过后,才会明白至亲人的良苦用心。
而宁川却感受不到他们这番祖孙情深,听完安平王的话,表情瞬间阴晴不定。
他在官场里好歹也混了二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鬼话没听过?要是再听不出来安平王这话的意思他就白混了。
可是即使听出来了他也无可奈何,官大一职压死人,而且他这次来急需把宁姝颜领回京城应急,不管怎么样,先应下来,回去再收拾她这个贱人。
想着,宁川脸色恢复如常,笑道:
“王爷言重了,姝颜是下官爱女,下官定不会亏待于她。只是姝颜性格顽劣,又不懂规矩,不懂孝道,劳王爷费心。”
他故意提起&34;性子顽劣&34;四字,其实就是暗指宁姝颜没规矩。
宁姝颜全程看到宁川的表情变化,心中暗讽,原来从要接她回家开始,宁川就已经心存不愿了。
安平王不动声色,端茶浅饮,半晌后对着宋秋萍道:
“宁夫人治家有方,本王在西境都听说了宁家的家底丰厚,想必阿颜回京后的生活品质定然不会差于现在。”
宋秋萍不知何意,先急声应下:
“王爷谬赞,我只是后宅妇人,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小姐。”
“有宁夫人这话本王就放心了,你持家不易,当初霜晴带过去的嫁妆足够让阿颜生活的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养活一辈子不成问题,也算是给宁家减轻负担。”
宋秋萍心头一惊。
她就算再没有脑子也听出这话的意思了。
安平王口中的“霜晴”本名白霜晴,是安平王唯一的女儿,宁姝颜的亲生母亲,宁川的第一任妻子。
她出嫁时的十里红妆曾一度被传为佳话,据说有数不清的金银首饰,珍珠珊瑚,个顶个的都是珍品,随便一件就能价值连城。
当时的宁川还只是个穷书生,因踌躇不得志前往各地游览,在西境遇到了明媚张扬的白霜晴,未经情事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穷酸书生的甜言蜜语,没过多久二人就私定终身。
安平王也曾阻拦,奈何女儿心志坚定,只得把半数身家当做嫁妆送到宁家,确保女儿能生活的好一点。
婚后,宁川哄骗着白霜晴用嫁妆替他买了个官,这才有了一点成绩。很快两个人有了个伶俐可爱的女儿。
白霜晴陷在爱情中,本以为一生都会如此幸福,可惜好景不长,宁姝颜五岁那年,一场重病夺取白霜晴的性命。
安平王千里送女,悲恸不已,把宁姝颜带回西境的同时,也将白霜晴的嫁妆单子转移到宁姝颜名下。
失去嫁妆的宁家这十年过得虽不至于潦倒,但也没有之前那样舒适,宁川和宋秋萍两个人在来之前就商量着,等到把宁姝颜接到宁家,就要把嫁妆哄骗出来。
如今安平王这话,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们,休想打嫁妆的主意,嫁妆里的一分一厘都要花在宁姝颜身上。
宋秋萍不知如何是好,口中支吾着,抬眼看向宁川,面露难色。
宁川今天三番两次被暗地警告,此刻的脸上很不好看,碍于王爷的权威不敢发泄出来,深呼吸两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面对宋秋萍焦急询问的眼神轻轻摇头,示意不要让对方生气。
“王爷说的对,王府将姝颜养得像花儿一样娇嫩,姐姐在天之灵看了也会欣慰,自然也愿意用嫁妆养着女儿。”
宋秋萍扯出一丝笑容答着。
“好!”
安平王大声赞道。
“好!宁家人重义气懂礼节!今后有需要本王的地方随时告知。”
随后转向宁姝颜,“阿颜,前几日我已嘱咐了你许多,如今你父亲和夫人都如此关爱你,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宁姝颜听了这半天,心尖上早已经蓄满了一汪泪水,外祖父事事都在为她谋划,她也要对得起外祖父的撑腰。
“回外祖父,阿颜谨记教诲,并无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