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半光明，一半昏暗
？饿了，告诉我干嘛？
“我来之前吃过了。”苏念仔细收好了协议。
呵~，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的？没关系，那我说明白点，“能帮我煮碗面吗？”
果然呀，脸皮真够厚的，刚欺负完，就要人家伺候。他是金主，给他煮碗面也不是不行，不过——
“这里没有食材，冰箱是空的，也没有餐具，连根筷子都没有。”苏念有点幸灾乐祸，语气轻快，不知道是没隐藏好，还是根本不想隐藏了。
“嗯？”这倒真的出乎沈沐意外了，不过，小丫头连没食材没餐具都知道，厨房翻过了？看来是之前偷偷来过。
“那陪我出去吃点吧。”家里不能吃就去外面吃，正好需要点东西。
见苏念犹豫，又补充了一句，“我给你让了一个月的期限，当感谢我吧。”
今天是沈沐的生日，他不想一个人，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那个生日。
他们几个护照上的生日是同一天，来雷家的时候年龄太小，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他来的晚了一些，五岁才来雷家，5岁记得自己的生日和本名，也还能记得其他一些事。
苏念想了想，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得罪他，毕竟月底还要单独待好几天。“嗯，好。”
没开车，翠雅苑周围配套设置齐全，门口就有很多餐厅。
苏念落后沈沐半个身子，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慢悠悠的跟着。
沈沐进了川面馆，要了一大碗藤椒面，点了两个小菜，苏念不吃面，跟着吃了几口小菜。
沈沐应该不能吃辣，一碗面，眼泪鼻涕没停过，桌面上全是纸巾。动作优雅，没有哧溜声，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形象，真是——
苏念觉得这人应该有受虐倾向，要么就是性格扭曲。
看着满桌的纸，苏念吃不下去了，喝着茶水，静静等着沈沐一碗面见底，连汤都没剩下。
结账出来，沈沐没有往回走，苏念奇怪，但是没说话，默默跟着。
毕竟都十点了，估计是吃多了消食。
结果沈沐竟然领着苏念进了商场，这是距离小区最近的商场，11点关门，属于高端商场，总面积不大，但，没有一个品牌不是奢侈品。苏念从未来过。
沈沐应该也不熟，目标明确的走向导购图，看的很快，苏念还没走到，沈沐已经往直梯走了，直梯到顶，门开，苏念才恍然，原来是要买餐具。
顶楼有餐具，厨具，家具等各种店铺，沈沐闲庭漫步，苏念心不在焉，走到一家骨瓷店门前，沈沐进去，回头看了一眼苏念，“去挑。”
苏念愣了一下，很快释然，认真的看过去，偷偷瞄价格，暗暗吸气，然后佯装镇定，强迫自己忽略掉价格。最后选了一套白底，黑色条纹装饰的餐具，一套几十件，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都有了，额外选购了一套紫檀木筷子。
沈沐付款的时候，苏念远远的避开，怕知道了价格，以后不敢用。沈沐没让商家送，一大箱子就这么拎着。
在商场门口打了个车，从小区大门一路拎到厨房，苏念在后面，不断偷瞄沈沐的胳膊。
这套餐具有89件，净重都有18kg。
小区大门到单元楼，不能说远，但是拎着这么一个大箱子，一路不换手，别人不知道，反正她——光是从商场搬到出租车上估计都费劲。
出电梯，换拖鞋的时候，苏念实在没忍住，终于问了出来，“为什么拖鞋都买了，餐具没有买？”
沈沐默了默，“这屋子的东西不是我买的，我只参与了装修方案，我今天是第一次来。”
“雷助理？可是你之前不是有过很多女人吗？他做了这么多次还会犯这种错误？”
很多女人？“苏小姐对我之前的女人感兴趣？介绍你们认识？”
苏念只是好奇，自己嘀咕，没想到这男人——，“好啊，什么时候？”
呵~，还真敢，也是，以前的女人都是上赶着，现在这位·······
“行，我让雷巽试着挨个联系，等找全了，搞张大床，来个多人混战，我也当回韦小宝。”
金庸笔下的韦小宝，有一次阴差阳错跟几个老婆一起在一张大床上滚床单。
明知道是故意气人，对于打小受着传统美德思想教育的三好学生苏念同学来说，还是不无法理解，一个人是怎么做到把这么下流的话，说的跟买斤苹果一样稀松平常的。
打嘴仗打不过不要脸的。
“沈先生，感谢您给我让了一个月的时间，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餐具还没收拾。”
“餐具需要清洗干净控干水分，才能装柜。现在这里连基本的餐具清洗工具都没有。”
“需要什么？”
“现在很晚了，超市都关门了，明天吧，我去买，然后过来收拾。”
“有洗碗机，还有消毒机。”
啊，行吧，苏念认命的去拆包装，小心翼翼的将餐具取出，然后开始研究洗碗机。
苏念以前的家里是有洗碗机的，小宇刚生病那会儿，苏妈妈病重卧床，她和苏慧学会了各种家务，包括煮饭和洗碗。
那时她还在初中，做饭基本是苏慧，她负责洗碗这种打下手的工作，这里的洗碗机明显比她家以前的那个高了几个档次，不过主要功能键都差不多，苏念很快就上手了。
等全部餐具清洗消毒，装入餐具柜中后，已经12点多了。这个时间回医院宿舍，恐怕不太好。苏念想到了保姆房。
沈沐已经回卧室了，苏念的包、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都在卧室，平复了一下。神态自若的走进卧室，视线避开床，直接进卫生间，拿了洗漱用品，然后去衣帽间，拿包和明天穿的衣服，回到卧室，走到门口，转头，“我去保姆间睡”，不等回复关门出去了。
保姆间？也行，只要在这个房子里就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天，沈沐不能一个人待着。
思绪飘远，一半光明，一半昏暗。
光明里，五岁的男孩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他的生日蛋糕，可是蛋糕上只有两根蜡烛，明亮的火苗跳动。
昏暗处是被炸弹劈碎的另一半餐桌，残渣里混着蛋糕和无光的蜡烛，还有——血肉模糊的父母和2岁的妹妹。
昏暗深处似有魔鬼在召唤，无数双没有骨头，却可以无限延长的手臂带着细长如藤蔓的烈爪冲向光明里的他，触碰光明化作尘烟。
耳边是尖锐嘶哑的笑声，震穿耳膜，“哈哈哈！到这里来吧，宝贝！”
血泊里的父母和妹妹，缓缓起身，露出诡异的笑容，转身埋入更黑暗的深处。
声音还在狂笑，“啊哈哈哈~极乐世界欢迎你们！”
男孩起身，追赶父母，“不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