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黑龙气得浑身冒着黑焰，他狠狠咬着牙，继续寻找，口里却极轻柔地诱惑着：“小白龙，小石头，别躲了，出来呀，我不杀你们，我们来做道友，嗯？…我看见你们了…”魔音传遍山野。

    而宝瑈经过二次疾滚，胸肋伤口又破开，红晶流出，滴落于山地中某石脉。

    风里希只得又替他重新封印。

    宝瑈看着风里希满头灰发，模样苍白，心里打定主意：“若那黑龙精找了来，我就跟他拼命。”又暗自幻想若自己碎亡，风希以后想起他时，会不会为他流泪…若能得她怀念，即便碎亡，也值得…便开口询问：“风希，据你看，我龙松木若全力击中黑龙精的身子，他受得住么？”风里希微笑：“你负责掠阵即可，由我来对付他。”

    “那怎么行？！你受了伤。不如趁此机会你多点拨我几招，由我和他对战。”

    “我这点伤不碍事。多休息一阵，待神息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奋力一击，将其斩杀，是有胜算的。”

    “可是那黑龙太厉害了，我看他龙息比你还足…”

    风里希闻言再次微笑：“他确实很强。但他并非纯正的龙，没你想得那么可怕。”

    “什么？”

    风里希闭上眼睛，轻轻道：“应龙虽与我风氏同为龙属，其秉性却我族大不相同。他生性好风流艳事，从轩辕帝征伐期间，亦不忘处处留情。与海龟交，生巨鳌；与水马交，生建马、建马又生麒麟。及至征战冀州时，他又与地上黑驴相交，而生黑龙…”

    “什么…黑、黑驴…”宝瑈目瞪口呆：“你既然知道这些，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本是他阴私，我何必宣扬。如今闲谈说起，既是教你不要轻视于他，也是怕你过度畏惧，堕了志气。知己知彼，以平常心应战即可。”

    宝瑈默默点着头，心中着实惊奇，对黑龙的恐惧似乎减轻了几分。

    广袤雪原之上，黑袍男子缓缓踱步，四处寻觅。无果，便又化黑龙在低空蜿游俯视，极目搜寻那可疑之处。阴沉沉的龙咆传遍山川河泽：“现在出来，我可饶你们不死。待三两日雪化尽，我定教你们后悔此时的负隅顽抗…”

    无人鸟他。

    “给我滚出来——”龙吼声。

    四周依旧寂静。

    黑龙又敛息化为黑袍男子——他知道敌人正在休养生息，他也要保存实力。脚步虽然缓慢，却极为坚定，一双狠厉的眼睛四处搜寻，两条长耳前后左右转动，探听着周遭动静。

    暴雪依然在降落。

    风里希与宝瑈藏身的雪洞，俨然变作一间深深的雪屋。

    风里希与宝瑈各自调息休养。

    静坐中，宝瑈忽又生“奸计”：浑身抖索起来——风希不怕冷，他来“怕冷”可以吧？风希没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冻死不管的理。

    风里希闭目调息，并不理他。宝瑈抖得声音更大，斯哈斯哈不停，又故意将牙齿叩击得响亮。百般噪音。

    风里希终于忍不了，睁开眼睛道：“你又闹什么。”

    “风希，我冷…”

    风里希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是想找茬靠自己近一点。见他目光纯净、一脸无辜，恍然间像看到白石初生的懵懂模样，轻叹一声，神女慈悲涌起：“靠过来吧。”

    宝瑈欣喜若狂地挪动身体，紧紧挨在风里希身边。

    风里希继续闭目调息。

    宝瑈由于狂喜而大畅，石心泵动加速，玉髓循环流动，倒生出许多精力来。他这一精力恢复，又开始不安分。见人形之下，究竟是自己高大雄壮一些，而风希显得娇小虚弱，怜惜护卫的本能油然而生，便悄悄抬起手臂，从风里希颈后穿过，轻轻揽住风里希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风里希乃是天人合一阴阳调和的神女，自古扮演扶助弱小、济世慈悲的角色，早已太上忘情。那能容忍宝瑈将她当成普通女孩对待？身子一挣便要坐直，哪知宝瑈执拗，不容她躲闪，用力搂住她肩膀，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窝处。

    风里希不禁又气又笑：“你不好好待着，又闹什么？”依然要挣起。

    宝瑈道：“就这样吧。你再乱动？再乱动，我就还亲你…”

    “你！”风里希闻言不免薄怒，再冷情也难免脸色微微一红。

    “终不成你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因为这点事跟我翻脸，还是将我杀了？”宝瑈此刻颇有点恶赖，见风里希一怔，他忙乘胜追击，将风里希的头按在自己肩窝。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风里希不愿与他厮闹不休：“我靠着你就是了，你手下去。”

    宝瑈见她让步，胸中畅快，暂时先将手挪下去，扎煞在一侧，等待时机。不久，见风里希安静了，他的手又悄悄爬上来，轻轻揽住她的肩，并轻轻梳理着她耳畔的灰色长发。

    一颗石心感觉甜如蜜。

    而风里希懒得理他，呼吸吐纳，调息运功，恢复肩背之伤，龙息循环，积蓄力量，做好击杀黑龙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