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善恶
黄昏时分，天上的霞红染墨了半边天空，一幢大楼下，几男几女站在一辆商务车旁，夏庙和王昶叮嘱了一些事情后，三人便一前一后坐上了车。
朱筱筱早已经坐在车上等他们了，看着车外嘀嘀咕咕的众人，朱筱筱闭上双眼，眼不见为净。
聂文旻是最后一个上的车，关好车门后，便对着司机说道：“走吧师傅。”
司机缓缓地启动起车子，几人也正式踏上了前往西南的路程。
不知前路凶险几何，但求尽力无愧于心。
朱筱筱一人坐在汽车的后排，熹微聂文旻三人则是坐在第一排。
熹微嘴中叼着一根棒棒糖，乙未则是坐在二人中间睡了过去，聂文旻则是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机，随着耳机里传来一阵阵歌声，聂文旻也伴随着汽车的晃动进入了梦乡。
“喂，你不睡觉吗？”朱筱筱冲着前排的熹微说道。
熹微压根不去理会身后的朱筱筱，任凭她如何作妖，依旧是不为所动，叼着棒棒糖看着窗外的夜景。
“真是无趣的女人。”朱筱筱眼看对方不理会自己，便出言讥讽道。
“这段路程要持续两天，如果你想舒舒服服度过这两天的时间，那我奉劝你最好安安静静的，可如果非要这么紧张刺激的相处的话，我也不介意，就看你受不受得住了。”熹微语气淡然。
朱筱筱看着面前的飞刀，知道面前这个疯女人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她是肯定敢对自己这个朱家小姐动手的，当即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出言不逊。
一晚上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聂文旻双手手指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一晚上的颠簸和摇晃令自己头脑发胀难受的紧，可是由于身后那位大小姐的不确定性，导致他们不能在其他地方住宿，几人除却一日三餐外其他时间都在车上度过。
包括司机师傅也都是配备了两个轮换着开。
小女孩用手拍了拍聂文旻，聂文旻睁开双眼看着她，乙未当即用手指了指车窗，聂文旻心领神会，侧身打开了旁边的车窗，冷风随即进入到了车内，聂文旻穿的并不是很厚，当即打了个寒颤，不过人也被这股冷风吹的清醒了不少。
乙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车里由于空间太过狭小，总是让人处在一种身体和精神较为紧绷的状态，这冷风一吹几人都精神了不少，精神也不似之前那般紧绷了。
朱筱筱趴在前排的靠背上，看着座椅上有些可爱的小女孩，昨晚由于是天黑，自己一直没太注意过这个小女孩，今天才看清楚小女孩那可爱的容貌。
“小妹妹，你好可爱啊！”
朱筱筱说完话还想伸手去抚摸乙未的头顶，可乙未哪能让她遂愿，当即直起身子向前趴去，压根不想搭理身后的朱筱筱。
“好有性格的小女孩啊。”朱筱筱笑道。
熹微转过身子，眉眼带笑地看着一旁有些窘迫的乙未，她想看看乙未怎么处理身后朱筱筱的骚扰。她很喜欢乙未，又可爱又有脾气，那时候没有将乙未要来自己的甲部，她可是连哭带闹了好几个月，虽说最后还是没有得逞，可依旧不影响她对乙未的喜爱。
“小妹妹，姐姐这里有好吃的，你吃不吃啊？”朱筱筱手里拿着零食，看着前排的乙未笑问道。
乙未转过身子瞪了一眼朱筱筱，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怒火，圆圆的小脸配上那两个酒窝发起怒来也是那么的可爱。
朱筱筱此时活脱脱像是一个痴女。
看见对方依旧不愿搭理自己，朱筱筱并没有气馁，反而是不断地朝乙未投食。
乙未看着自己身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随后将其推向了熹微。
“谢谢哦。”熹微捏了捏乙未的小脸说道。
乙未不耐烦地拍掉了熹微的手，她让熹微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师父说过吃糖坏牙，所以她才将这些东西推给熹微。
朱筱筱斜眼瞥着一旁大快朵颐的熹微，嘴里也不知在嘀咕一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一些好话。
聂文旻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也觉得乙未太可怜了，被两个暴力狂这么折磨，要是换成自己，那自己肯定要被烦死。
“你要玩手机吗？”聂文旻将自己的手机朝乙未递了过去，面带笑容地看着乙未。
乙未看了看聂文旻的手机，犹豫了一番后，将手机拿了过去，相比起熹微和朱筱筱，她觉得身旁这个“甲子”好像更对自己的胃口，所以也没有拒绝聂文旻的好意。
聂文旻没有了手机，便开始欣赏起了沿途的风景，因为此时已经是深秋转冬了，所以两侧的庄稼地大多是光秃秃的一片，大地在这个季节一片荒芜。
罚恶司的高楼内，四个男人坐在房间里商量着什么，看起来气氛不是那么和谐，四人的表情都或多或少有些凝重。
“夏庙，你是不是有些自大和狂妄了。”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年龄大概有四十多岁，棱角分明的脸颊，细长的双眼搭配着细直的双眉，眼中瞳孔看起来深不可测，好似一潭深渊，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仪态端正，坐姿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满脸的傲气根本就遮盖不住。
夏庙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抖动着的二郎腿好似是一种无声的抵触。
王昶见夏庙不说话，自己也不能一直就这么干坐着，随即笑着开口说道：“春观司正，夏司正并不是意气用事，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商量很久了，暂时只能是按照这一步走，目下也无更好的办法了。”
来人正是赏善司司正春观和副司刘免。
“王昶，你做事一向谨慎，可你代表不了罚恶司。”
春观的言语有些冷漠，眼神不屑地看着一旁的夏庙。
“那你是要怎样，你赏善的事情不够你忙吗？”
夏庙的言语中充满了戏谑。
二人好像彼此之间互相不对付，言语都很犀利，句句都要占上风。
“早知道你赏善司这么闲，那我就让你陪着他们三个一起去了，还省的我劳心劳力，毕竟有你春司正在，办这件事肯定是手到擒来。”夏庙呵呵一笑道。
夏庙言语嘲讽不减反增，反观春观并没有着急理会一旁冷嘲热讽的夏庙，反而是面带微笑，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很闲，我之所以闲是因为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或者说我不做风险与回报不成正比的事情。”
“风险与回报这几个字确实很像是春司正说出来的话，这一点我不意外，可我偏偏不喜欢去想太多，在我这里永远遵循自己的本心，至于你口中的回报，不好意思啊，在我看来这次去西南所带来的回报远远大于风险。”
二人你来我往。
春观听到夏庙的回答，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一只手扶着额头，低头不去看身前的夏庙。
“春司正好像有别的看法。”夏庙道。
“夏庙啊夏庙，你就为了那个本该去死的少年，搭上我们管理局两个前途光明的未来，你告诉我这笔买卖划算！”
“本来他早就该死，要不是夏老在议会上保住了他一命，他早已命丧九泉，今日你我二人也不会在这里大肆争吵。”
春观的声音很大，语气很愤怒，他想不通夏庙为何会如此做。
“不要谈我师父。”夏庙低着头，语气冷漠地说道。
春观没有理会夏庙的话，依旧愤怒地开口喊道：“若不是他，夏老会死吗！”
“嘣”的一声，房间内顿时尘烟四起。
透过烟雾看去，只见四人依旧是平静得坐在沙发上。
待到烟雾散去，只见沙发中间的桌子已经粉碎，不是断裂或者塌陷，而是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小木块。
夏庙此时的双眼有些发红，眼神中满是愤怒的神色，怒目圆瞪地看着不远处的春观。
反观春观依旧是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也全然不顾被灰尘沾染的西装。
浅灰色的木屑星星点点地落在黑色西装上。
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去，白雪正在覆盖着大地，入冬的第一场雪总是来的这么令人欣喜。一眼望去，此时的大地还未被白雪完全覆盖，冬季的大地不比春秋时节那般绿意盎然，更多的是荒芜无色，可荒芜的大地等待的正是这皑皑的白雪。
夏庙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了，不准你在我面前提我师父。”
紧握的双拳和有些颤抖的身体都能看得出来，夏庙此时很愤怒，非常愤怒。
春观见此一幕，并没有理会夏庙，而是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将手伸了出去，冰冰凉凉的雪花落在他的掌中，一口浊气随之呼出窗外。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而已。”春观语气平和地说道。
“像他这种天生拥有恶之能力的人，我的答案只有一个字，也自始至终都是那一个字，那就是“死”。”春观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脸平淡的样子就像是平白无故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夏庙闻言便癫狂地大笑，眼泪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双手急忙擦拭眼角的泪水，也不知他为何流泪，是在可笑春观的说法还是怎样。
“春观，你也配跟我谈善恶！”夏庙大笑着说道。
“在你眼中，何为善何为恶啊！”夏庙话音刚落，便起身与之对视。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春观被夏庙这个猛不丁的问题难住了，善恶这个话题要是追溯的话，那就很久远了。
最初是由孟子提出的人性本善论述。孟子认为人性本善，人之为善是其本性的表现，人之不为善则是违背其本性的。
而与这个本善论所相对立的，便是荀子提出的人性本恶论述。荀子认为人的天性是恶的，需要通过后天的教化和修养来改善。
本善本恶这两个论述让世人为其争辩了千年，可依旧没有一个答案。
而孔子在谈论人性时则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意思是人的天性是相似的，但由于后天环境和学习的不同，人们的习性才会相差很远。因此，他并没有明确提出性善或性恶的观点。
“可控者为善，不可控者为恶。”春观开口回答道。
“哈哈哈哈，很好的答案。”
夏庙压根压制不住脸上的笑容，状态极其癫狂地开口喊道：“那请问春司正，你口中这个可控与不可控是站在你的立场与地位上说的，还是如何啊！”
春观闭口不言
夏庙咄咄逼人
“春司正的善恶论确实令我耳目一新，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夏庙语气近乎癫狂。
春观选择无视了这个话题，转而开口道：“我今日来，不是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是来找你商量和处理这件事情的。”
夏庙言辞犀利地回道：“不用，我自有我的打算，一切后果我自己会承担，不劳春司正费心了。”
“你怎么承担，像夏老那般为了这个孽障而白白葬送掉自己的性命嘛！”
夏庙不等听完春观的话，额头便青筋暴起，随后快速闪身到春观身前，势大力沉的一拳朝着春观的胸口挥出。
一拳挥出，力道之大使地上的木屑竟贴地朝着夏庙的方向翻滚而来，房间内顿时又是尘烟四起。
春观好似早有准备，当即右手抬起，在空中伸出食指，不慌不忙地朝着夏庙的拳头点去。
就在两者快相碰的时候，春观的食指中突然冒出丝丝白色雾气，雾气快速地凝聚在一起，直至最后在二人中间形成了一面白色晶体的透明“玻璃”，上面还冒着丝丝的雾气。
“嘣！”
巨大的声响传遍了整栋大楼，夏庙一拳便轰碎了春观凝聚出来的冰墙，随着一起被轰碎的还有窗户上的玻璃。
夏庙一拳落下，眼看没有伤到春观，紧跟着便又一拳朝着春观袭来，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令身后的刘免有些咋舌。
夏庙拳上的力道十分刚猛，速度又极快，一拳接一拳打来，让春观根本没有时间去布置任何防御手段，只能是双掌推出，试图以最大程度去化解夏庙拳上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