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会怀孕了吧?
殷卓正愤懑地想着,却见眼眶微红的涟漪在魏桓的搀扶下,对他拱手告辞:
“今日是涟漪不懂事,叨扰了殷阁主,林舵主,还望殷阁主,林舵主海涵。
魏公子关心则乱,实属不应对殷阁主不敬,涟漪待魏公子向您道歉。
涟漪在此郑重谢过殷阁主上次护卫之恩,来日有需要用到涟漪的地方,涟漪定当效犬马之劳。
如此,涟漪就先告辞了!”
涟漪的话无可挑剔,也不带任何情绪。
却让殷卓听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自认为刚刚回怼涟漪和魏桓,也算是快意泯恩仇了。
可不知为何,在看到涟漪打退堂鼓的时候,殷卓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烦闷。
他不知道这种滋味怎么形容,总之心里堵得慌。
他抬眼看向正欲转身的涟漪二人,一个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傲;一个怒不可遏,眉眼却露出心疼之色。
待涟漪二人走出了院子,殷卓才从那抹粉色背影消失的地方收回了神。
他有些颓丧的塌下腰,将身体斜靠在右边的椅子把手,右手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凝眉闭目。
林元青见状,立马谄媚的问道:“阁主是否有哪里不舒服?属下为您安排一个会揉按的小丫鬟过来帮您按按如何?”
殷卓没理他,揉按了一会儿,才怅然若失的睁开眼,看向林元青:
“我刚刚说的话有挖苦那女人吗?哪一句挖苦她了?不说的都是事实吗?”
林元青忙道:
“阁主哪里的话,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飞鹰阁本来就不应该管这些阿猫阿狗的小事。那位程姑娘确实应该去县衙找县令大人。”
听了林元青的话,殷卓心里安定了不少。继而又随意的问道:
“矿山那边,县衙最近有没有人去发难?”
“这倒没有,那县令宋棋文这段时日都不在南陵县,去了金洲。”
殷卓疑惑:“金洲官员不都是每个季度中述职吗?”
“看着不像是去述职,没带多少随从,倒是带了家眷和随行用品。
金洲探子那边来报,说是金洲知府嫡长子要成亲,想必这宋县令是为了此事去的。”
殷卓继续问道:“宋棋文的家眷就是那个镇南王府的庶女?”
“正是!”
“他们什么时候成的亲?”
林元青答:“一月有余了。”
殷卓听罢陷入了沉思,他估摸着涟漪应该是和宋棋文分道扬镳了。
现下求路无门才来找到飞殷阁帮忙。
他应该帮吗?
帮也不是不可以,可她这求人的态度完全不行啊。
求人办事,莫说卑躬屈膝,涟漪今天更是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不仅眼神飘忽不定,还全程强颜欢笑。难道他殷卓在她眼里有那么差劲吗?
求人还带个野男人来膈应他,算怎么回事?
他对涟漪之前确实有好感,但仅限于在她的身边没出现其他男人之前。
她身边有了男人,还一茬接一茬的换,在殷卓看来,属实不是什么好女人。
正想着,却见门房小厮带着涟漪的小丫鬟急冲冲的跑了进来,丫鬟跪地求殷卓:
“两位贵人救命,我家夫人晕倒了,求贵人差府上的郎中帮我家夫人看看!”
说完,就见那小丫鬟一个劲的往地上磕头。
听着丫鬟对涟漪的称呼,殷卓讶然,他没想到,涟漪居然嫁人了!
而且现在还晕倒了,要他派人去救!难道他殷卓看起来像个大冤种吗?
饶是如此,殷卓也不免好奇的开口问道:“你家夫人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怀孕了?”
他以前听那些有家室的属下闲聊说过,女人怀孕的时候身体很柔弱。
他方才就见涟漪的状态不济,又瘦又柔弱的样子。
除了这两种可能,他猜不出其他。
看着殷卓骤然瞪大的眼珠,芙蓉跪在地上哭笑不得,但情况紧急,她只好将涟漪的近况简要的告诉了殷卓。
“我家夫人三月前遭贼人暗杀,身负重伤,现下刚回南陵县,就听到自己母亲的死讯。
郁结难安,忧思成疾,三日来食难下咽,寝难入眠。故而精神不济,昏死了过去。还请贵人体恤,救我家夫人于危难!”
殷卓脸色一沉,腾地一下站起身,疾步朝着山庄门口走去。
他没想到,涟漪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求助于他。
而他还对涟漪冷嘲热讽,在她伤口上撒盐,这无异于杀人诛心了。
这女子心里此刻该有多绝望啊!就算她嫁人了,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殷卓没有权利去置喙。
甚至连生气都没有资格。因为,若抛开上次的偶遇不谈,他们就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他何必要去发难她呢?
殷卓后悔了。
他一边走一边跟林元青吩咐:“去请郎中过来,再派几个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是!”
殷卓来到山庄大门口时,便见一辆掀开门帘的马车停在一侧空地上,马车里的魏桓正在喂怀里的涟漪喝着糖水。
涟漪已经醒来,但却极度的虚弱,额头的冷汗此刻正在不住的往下掉。
殷卓上前一脸担忧的问道:“程姑娘,殷某已派人去请郎中了。你在忍耐一下。”
魏桓可不喜欢眼前的这个飞鹰阁阁主,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麒麟山庄,他也只能暂时靠这个阁主帮忙。
不然涟漪得不到救治,就会一直遭罪。
他不忍。
“无事,我就是有些体力不支,休息一下就好!感谢殷阁主体恤。”
涟漪的声音似蚊蝇,见过她铿锵一面的这两个男人,此时心里都难受的紧。
“涟漪,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保存体力。等回到商船上,我去给你找县里最好大夫。”
魏桓将涟漪额前的碎发往后拢了拢,轻声安慰着。
殷卓视若无睹,对涟漪说道:
“我让属下安排了客房和郎中,程姑娘可在庄上修养几日。待身体好了再走不迟。
今日之事,是殷某的不是,不知程姑娘身负重伤又痛失至亲,对姑娘颇有微词,还请姑娘见谅。”
一个人的委屈取决于有没有另一个人宽慰。
涟漪心里的委屈又岂止这一点,殷卓的致歉让她哽咽。
才干涸的眼眶又涌出了两汪清泪。
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让面前的殷卓和魏桓均是慌了神。
于魏桓而言,这是瓷娃娃心又碎了。
于殷卓而言,这是悍女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