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父女相见
这天，我正在府中改装马车，三皇子袁宗成忽然来访，我在主厅接见了他。
三皇子身边跟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戴着面罩的人，寒暄几句后，三皇子介绍道:“这位是本王好友，久闻赵公子名号，特让本王引荐。本王先去办些事情，半个时辰便回，赵公子切莫怠慢本王的好友。”
等袁宗成离开后，我看向黑袍人:“陛下，请坐。”
黑袍人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我接着吩咐:“如玉，让紫霜沏一壶好茶送来。”
等如玉走后，黑袍人摘下面罩。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颌下留着一撮胡须，儒雅随和，霸气内敛，将面罩放在旁边的方桌上，开口道:“朕与宁馨有个赌约，就赌赵公子能否一眼看出朕的身份，如今看来，是宁馨赢了。”
我笑道:“宁馨公主倒是信得过我。”
皇帝也笑了笑：“朕初次见你名字，是在马车的说明书上，当初只以为是奇技淫巧，并未重视；后又听说你身边两名侍女，年纪轻轻便突破御气境；直至昨日，朕看到宁馨马车上的空间法阵，外加宁馨极力推荐，朕才决意来访。”
我直入主题：“陛下今日前来，想问无尽黑夜之事？”
皇帝微微颔首：“近几年来，怪异日渐猖獗，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想了许多办法，却鲜有成效，无尽黑夜即将来临，人力能否撼天？大周百姓又该如何生存？”
这位皇帝名叫袁正心，号周文帝，是大周国第十一位皇帝，虽然算不得千古名君，却也并不昏庸，是一位中规中矩的皇帝。
他确实想为百姓做些事情，所以并未召我到皇宫觐见，而是玩起礼贤下士那一套，主动前来拜访。
看在他颇有诚意的份上，我开口说道:“人体内有心肝脾肺肾，心负责血液循环、肝负责解毒、脾负责免疫、肺负责呼吸、肾负责代谢。这天地也可比作人体，以某种规律运转，只是近几年，这天地病了，才会出现黑夜越来越长的情况。”
袁正心捋了捋胡须:“朕首次听到这样的比喻，敢问赵公子，可有办法治好这天地？”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老爷，茶来了。”
“送进来吧。”
陈紫霜端着木制托盘走了进来，分别给我们倒茶，对这位素未蒙面，九五之尊的父亲，她感到十分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但她是个重瞳之人，举动又如此无礼，让袁正心微微皱了下眉，陈紫霜连忙施了一礼退下。
袁正心虽然没说什么，但颇为不喜。
父女初次会面潦草结束，陈紫霜心中一定很难过。
我端起茶杯，淡淡说道：“陛下以为，她是个不详之人？”
“朕的确听过重瞳不祥的传闻，只是不知真假。”
“且不论真假，刚才那位重瞳女子，倒和陛下有着极深的渊源。”
袁正心正要去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赵公子，不妨言明。”
我摇摇头：“我答应过她不会说出真相，见陛下对她不喜，才多此一言。刚刚陛下问我，可有办法治好这天地，此事还需先找到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如何寻找病因？”
“随缘吧。”我淡淡回道：“这种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
和皇帝聊了一小时左右，三皇子将其接走。
我并未继续改装马车，而是来到马厩，看到个子不高，站在凳子上卖力洗马的狗蛋，不由暗暗点头。
见我到来，狗蛋跳下凳子，低头叫了声：“老爷。”
我‘嗯’了一声，问道：“半年未见，伤势如何？”
狗蛋低着脑袋回道：“鲁管家找来郎中为狗蛋看病，现在已经不疼了。”
“换身干净的衣服，戴上斗笠，随我出门。”
狗蛋一路小跑，换了身干净的布衣，戴上围着黑纱的斗笠，遮住面部，跟我一起离开府邸。
来到附近一条繁华的街道，这里的行人大多身着锦服，穿金戴银，狗蛋跟在我身边，明珠如玉则跟在后面，我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会驻足片刻。
走着走着，忽见前方有一群人围着看什么，本以为是杂耍，走近之后才发现，四名壮汉正在围殴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那乞丐被打的头破血流，求饶不止。
旁边，一位提着鸟笼的公子哥骂道：“敢偷本公子的钱袋，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这次就给你点教训，下次再让本公子遇见，就扣了你的招子！”
说完，公子哥带着家仆离去，乞丐也扶着墙离开现场，没有热闹可看，围观人群也各自散去。
我站在原地，问道：“狗蛋，如果你是那名乞丐，得到力量后，是否会找那位公子寻仇？”
狗蛋当惯了下人，有些自卑，不敢胡乱说话，憋了半天才回道:“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带你去找答案。”说完，便朝乞丐离开的方向走去，那乞丐伤得不轻，行走速度缓慢，很快便被我拦住去路。
那乞丐头破血流，看我的衣着就知道惹不起，连忙卑躬屈膝道:“这位爷，有何吩咐？”
“明珠，给他治伤。”
明珠发出光线，将乞丐笼罩，刚开始乞丐十分害怕，可很快，他就看到手上的伤口愈合，再摸摸脸，脸上的伤口也不疼了，不禁惊呼道:“仙女！是仙女啊！”
“不错，我们是神仙。你想要钱何必去偷？如玉，给他五十两银子。”
如玉拿出一个大大的银元宝，扔给乞丐，乞丐连忙接住，那沉甸甸的重量，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连忙咬了一口，发现银锭上出现牙印，才确定是真货。
他欢喜地抱着银锭，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
但，他的惊喜并未就此结束，我继续问道:“刚刚被打了一顿，你想不想报仇？”
乞丐原本欢喜的目光充满怒火，紧紧攥着银子道:“想！可我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简单，跟我走。”
如玉明珠作为凝气境修者，外放精神力就能感应到对方的位置，所以很快，便带着乞丐来到那位公子哥面前。
公子哥愣了一下，乞丐衣服上的血迹还很新鲜，可伤口却消失不见，身边跟着几个奇怪的人，其中两名女子长得十分漂亮。
我没理会公子哥，看向乞丐问道:“你想怎么报仇？简单打他们一顿？还是打断他们的手脚？又或者。。。杀了他们？”
这一刻，乞丐感觉自己变成了主角，红着眼睛，低吼道:“杀了他们！那个穿黑衣服的下手最重，先打断手脚，再杀了他！”
狗蛋中了诅咒这几年，也遇到多次欺压，所以将他代入乞丐的角色，才能让他产生共鸣。
“狗蛋，你同意他的决定吗？”
狗蛋紧紧握着拳头，联想到自己遭到欺压的往事，似乎同意乞丐的决定，可很快，他又慢慢松开了拳头，低声道：“不同意，是他先偷了那位公子的钱袋。”
“不错，如果你被偷了钱袋，就会发现打他一顿还算合理。”我低头看着狗蛋说道：“每个人内心的道德标准不同，你认为偷东西该打，他认为偷东西该杀，还有人认为偷东西该诛九族，可按大周律，应归还失物，再根据数额不同，分别处以杖刑，囚禁或流放。切记，杀人需要勇气，放过别人更需要勇气。”
乞丐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咋还不动手？你们不是我的专属神仙吗？”
我淡淡回道：“是专属神仙，但很可惜，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