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些被遗忘的
陈山与陈海俩姐弟将自己在废城中的遭遇从头到尾仔细说了一遍。
城主默默听着，直到他们讲述到逃离虚空的时候。
“也就是说，你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虚空突然不再追逐你们，而是转弯跑掉了？”
听到城主这么询问，陈海努力回忆着，“对，我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引开虚空，最后虚空突然离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陈海说着有些皱眉，因为她现在的记忆非常的模糊，几乎记不得当时用了哪些方法来试图引走虚空。
“我有些记不清了，”然后她突然看向艾赫猫，艾赫猫察觉到视线也转过头来看她，她记起猫惨叫了一声，“我只记得用过信号弹，不过这个方法对虚空没用。”
艾赫试图翻白眼，猫在夜晚为了适应黑暗环境也会瞳孔放大，而且猫的夜视能力很好，平射信号弹太刺眼了。
城主叹了口气，“是这样的，被虚空所吞噬的东西，不仅仅是记忆，就连存在的痕迹也会消失掉。”
这也是虚空无解的地方，它对信息的吞噬，是相关知识积累的大敌。
城主看着那张有着标记的地图，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艾赫猫则是在桌子上踱步，看见了一张似乎是素描画的一角，出于好奇心理，他将那张纸用前爪扒拉了出来。
那是一张速写，一张纸上画着三个人，不对，艾赫仔细看了看，不是一张速写，下面还有几张，仔细数数的话，总共有六张。
这几张画也吸引了俩姐弟的注意，他们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画上的人都是些他们完全不认识的人。
艾赫注意到桌子上有本书还夹着一张，便又将它扒拉了出来，发现是一张还没画完的速写。
看见这张没画完的速写，陈山陈海姐弟俩愣了一下，虽然没画完，但是这画上的两个人似乎正是他们姐弟。
“这就是遭遇虚空的七个小队。”石城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了，突然出声把两人一猫吓了一跳，有一种偷看别人的日记被抓住的感觉。
然后他拿走了那张还没画完的陈山和陈海的双人速写，撕碎扔到垃圾桶里了。
陈山总感觉哪里不对，说道：“不是说被虚空吞噬的事物还有人，关于他们的记忆和痕迹会消失吗。”
“没错，所以——”石城主还没说完，陈山就抢答了。
陈山：“所以这些拾荒者小队的人员都幸存下来了？”
石城主没说话，盯着陈山看了良久，看得陈山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直挠头了。
思考了一下，重新捡起来自己被打断的思维，城主继续说道：“我的父亲是城主，我的祖母也是城主，是因为我们有着独特的抗性，能一定程度上抵抗虚空对记忆的消抹。”
他将那六张画收好，继续道“这六张都是我凭着记忆在他们被虚空吞噬掉之后画的，他们身边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他们的记忆了。”
当虚空吞噬掉他们之后，他们的父母便从一开始就没有后代，他们原本的丈夫妻子一直就是单身贵族，他们的孩子从小是吃百家饭，或者被亲戚养大……
石城主又解释了一下，“所以你们的那张画其实没用，就算现在画好了，如果虚空吞噬掉，连画本身都会消失掉，只剩下一张白纸。只有在被虚空吞掉之后，我凭借记忆画的才能保存下来。”
陈山和陈海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城主一脉都是血亲，但是这个关于记忆的知识点他们还真不知道。
姐弟俩的录像城主早就看过了，实时传输的画质非常差，不过这个没有网络覆盖的年代，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其他小队的实时录像在他们被虚空吞噬后，已经变成了一片白噪。
“这些天陆陆续续有拾荒者小队遭遇虚空，如果能够复制你们逃脱的情形就好了。”石城主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有些话他没说，如果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恐怕得继续放弃外圈的土地，将各镇往更靠近中心城的方向搬迁。
浪费的人力物力还好说。
真正严重的一点是，虚空这次蔓延的比预计早了不少，像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要不了多少年，人类连最后的立锥之地都不会剩下。
“如果能够引走虚空。”城主喃喃自语道。
如果能够摸清虚空的规律，人类才有重燃辉煌的希望，可惜没有什么收获，城主看了一眼两姐弟。
“那就这样吧，”石城主显得有点无可奈何，对两人说道，“如果之后记起来什么比较关键的线索，希望你们能告知我，这很重要。”
石城主拿了一张文件纸，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姐弟俩。
“将这个交给关卡那边的人员，之后你们能随时进出核心区域了。”城主这么说道。
姐弟俩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惊喜起来。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也是准核心区居民了，为什么不是正式的，因为姐弟俩在核心区没有住的地方，不过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姐弟俩本身有一点财物，再努力努力，这个目标就很近了。
艾赫感觉自己的脖子紧了一下，回头望去，发现是城主抓住了他脖子上的带子，便疑惑地向他喵了一声。
“你们不是一直在找那只丢了猫的拾荒队吗。”石城主顿了一下，接着道，“你们当然找不到，因为他们已经被虚空吞噬掉了，就连他们的亲人也不记得他们了，资料也全消失掉了，就只有我记得。”
“啊？”陈山一时间无措。
不过细想，确实有道理，不是家养的猫，脖子上怎么会系着带子，而在废城发现，姐弟俩又查无此拾荒者小队。
结合这些日子出现了被虚空追逐的拾荒队的情况，那么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陈山刚想通这点，又感觉到哪里不对。
“养猫的那个拾荒者小队的家人已经不记得他们了，这只猫送回去，也对他们是一种慰籍吧。”城主唏嘘道。
陈山还要说什么，却被陈海拉着走了。
“难道我真的被其他什么拾荒者小队养过？”艾赫蒙了一下，但他感觉自己记忆相当连贯，没什么不和谐的地方。
姐弟俩离开了。
艾赫也没有闹腾，他倒是安静地看向这位城主：你到底要做什么？
城主这时候掏出来一个播放录像的机器，反复播放着虚空离开的那一小段视频，又时不时看向艾赫猫。
“这家伙动机不纯的样子啊。”艾赫眯了眯猫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