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都要塌了
“那你得写借条的，我们就见过几面，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柳二郎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说。
“好，我签，但是我不会写字。”
“那没事，我们会写，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找赌场的庄家给你见证一下，我们不会乱写的。”
柳二郎觉得也行，于是找了赌坊的账房过来，看着这两人写的借条。
今柳二郎向张麻子借用银子五两，利息一成，于一个月后本金利息一起归还。日期：新唐神龙元年八月十五日。借款人：柳二郎。
“在这里按手印吧！”
张麻子把借据递给柳二郎。
他看了看旁边的账房，账房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于是他犹豫着就按下了手印。
张麻子心中欢喜，表面上装作很同情柳二郎的样子说道。
“柳弟，你就是刚刚运气不好，你再去试试，说不定一下五两变十两，一下就把欠我的钱还了，还能直接就买头牛回去！”
柳二郎听进去了，觉得或许真的可以这样，哪怕不能翻一番，少挣一点也是不错的。
于是他拿着钱就又站在了赌桌旁。
可是命运的天神不会永远眷顾他，他很快就把刚借来的五两银子全都输光了。
他瞬间清醒了，不敢再借了，五两银子，他得不吃不喝给东家干一年多的活才能挣回来。
弟弟们的束脩怎么办，娘的药钱怎么来，瞬间他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出了赌坊，六神无主地走在街道上。
同福酒楼外面的街道上。
柳国梁拉着板车来试着卖这几天和老三在家编的竹筐。
正好被万掌柜看到。
“咦？你不是二郎的爹么？你的腿？”
他好奇的看了看四肢健全的柳国梁，满脸的疑问。
“我的腿？”
柳国梁也是一脸的不解，不明白万掌柜为什么会这么问。
“二郎好几天不来上工了，说是他爹摔了！我以为你摔到腿了！”
柳国梁心中一惊，这老二竟然敢在外面撒这种谎话，还敢不上工！那他天天往哪里跑了！
但是柳国梁很机灵，万一要是被老二的东家知道他撒谎，那肯定要生气不要老二继续干活的。
“哎呀，没来得及跟掌柜的你说，我是摔了，但是没伤到骨头，就扭了一下，那孩子大惊小怪了，担心我留下后遗症，硬是不让我下地好几天，我这不是憋坏了，他明天就来上工了，今天是她娘受了风寒，在家照顾他娘呢，我在家闲不住，把这些竹筐拿出来卖卖，能补贴点家用也是好！”
这一番话下来，万掌柜的疑虑都被解答了，表情也自然了很多，拍了拍柳国梁的肩膀说。
“柳老弟你真是手巧！你继续摆摊吧，那些手没你巧的大娘肯定喜欢的。”
然后就背着手踱着步子，回了自家的酒楼。
回到酒楼还跟正在店里忙得不可开交的小王说。
“明天二郎就回来了，你能轻松不少！”
目送万掌柜刚进去，柳国梁就赶紧拉着板车往家赶。
还卖什么竹筐，老二这死孩子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天天早出晚归，结果却没有来上工，这还得了！
他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回到家，老二还是不在家，天还没黑，他自然是不敢回来的，不然就跟下工的时间对不上了。
他也没有钱再去赌坊了，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像个游魂一样游荡。
到了这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或许是被坑了，那两个人不是带着他发财的，而是骗他去赌然后借钱给他的，说不定他们跟那个庄家还是一伙的。
就这样熬到了天黑，他才敢回家。
一回到家，就感觉家中的气氛非常的不对！
娘撑着身体坐在堂中，他爹拿着戒尺，坐在另外一边。
大哥和几个弟弟也噤若寒蝉，蹲在堂中一边的墙角。
他胆战心惊地走进屋子，颤抖着声音问道。
“爹，娘，这是怎么了？”
他爹把戒尺“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声音巨大，吓得小五小六一哆嗦。
“逆子！你还敢问为什么！还不快跪下！老实说，你这几天到哪里去鬼混了！别想着撒谎，撒一个谎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你可想好了！”
二郎知道自己瞒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爹，娘我错了，我也是被人诓骗了！”
一边说一边开始哭。
“别哭，好好说！”
他娘也忍不住严厉地开口了。
通常情况下，她是不会这么严厉的，但是关乎品性方面的问题，他娘一向很在意。
“我去了赌坊……”
二郎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他娘更是差点没坐稳。
染上赌瘾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听说隔壁村的大牛，因为赌钱，欠下高额的债务，最后被追债的逼得没有办法，半夜投河自尽了，留下一家老小还得继续还债。
“欠钱了没有？你上次说东家没发的一百六十文是不是就是被你赌没了！”
二娘想起来，上个月发的工钱，二郎才上交了两百文，说东家账上暂时没零钱。
“输完了，我还欠了别人五两银子……”
这下，二娘真的撑不住了，一个没坐稳，直接就晕倒一头栽倒在地上。
“娘！”
二郎跪着，手脚并用地爬到他娘身边，想把他娘扶起来。
他爹一把推开他。
“你还有脸叫娘，你娘都是被你气的！”
“出去跪着，不叫你不许起来！大郎，快去找柳大爷！”
他把二娘抱起来，抱到床上放平躺好，看着她头上磕出的红印子，有点心疼。
但是此刻也顾不上心疼老伴，他脑海中全是老二欠了别人五两的声音。
这真的是天塌了！
家里一共也没有五百文，这一下子欠了五两！他要到哪里去筹钱！逆子啊！逆子！
柳二郎跪在外面的走廊上，老三老四已经能听懂了，也是一脸严肃的跟着二哥跪在一起。
剩下小五和小六，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
但是看哥哥们都跪着，也跟着跪在旁边，低头抠着地上的泥土玩。
二娘的额头，红印子的地方很快红肿起来，显得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