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真心话
墨璃趴在桌前轻轻写着数字，瀑布般的发丝绕过肩头，洒在小木桌上。
左一凡觉得很意外，又觉得女孩的话给他一种该死的熟悉感。一种偶然在行李箱底发现一件旧t恤，却死活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感觉。
左一凡在记忆的死角翻箱倒柜，却觉得眼前的女孩终究不可能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他想开口询问，却最终没那个胆子。
“到你了哦，写一个数字吧。”
左一凡忽然感觉自己混混沌沌的脑袋被人用魔杖敲了一下，一瞬间从光光点点的记忆中回到现实。
墨璃轻轻捏着圆珠笔的一端，在他的脸前画着圈。
“清醒咒！醒来～醒来～”
巫师小姐俏皮地执着魔杖，在他面前扮作施法的模样。
左一凡接过那支笔，笔杆上还残留着女孩的余温。
“你不会真的会魔法吧。”
左一凡边写边嘟囔。
“不然每次怎么能猜的这么准，单纯靠运气的话很难让人相信诶。”
“谁知道呢，也许我真的会魔法，而且很厉害呢。”
墨璃一手托着腮，一手捂着嘴打盹。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是个巫师呀。”
墨璃眨了眨眼：“可是你就是不信。”
“你如果真的是个巫师的话，怎么还会来江城二中上学呀，不应该转去霍格沃兹什么的嘛。”
墨璃嘻嘻一笑：“jk·罗琳写的都是骗人的，未成年巫师在大学阶段之前，都是要受普通学校教育的。”
“至少一般的未成年巫师都是这样，必须接受一定的基础通识教育，然后才能和现代科技很好地配合起来。”
“毕竟很多事情上，人类科技就足以比肩魔法。比如，用普通魔法通信哪有打个电话方便省力。”
左一凡瞪大了眼睛：“所以是不是高中毕业后，你就要直接去入学魔法学校。然后学习真正强大的魔法，同邪恶的黑魔法师战斗，暗中守护人类啦？”
“bingo～”
墨璃打了个响指：“看来你对我们巫师的世界了解得很清楚嘛，说不定你也有魔法的天赋呢！”
左一凡掐了掐鼻梁：“我要是能有魔法的天赋，肯定也是最低端的那种……比如特别擅长倒垃圾魔咒、洗衣服魔咒什么的。”
墨璃咯咯地笑出了声。
“谁说洗衣服魔咒和倒垃圾魔咒就弱啦？”
“要实现这两个魔咒，需要很复杂的魔法技术路径和很强大的魔法操纵水平的。”
“我几乎就要信了呢巫师小姐。”
左一凡放下了笔。
“好了，我写好了，开始吧。”
左一凡用力压着自己的纸条，像是严防墨璃偷看似的。
“我猜……是99吧。”
他自信满满地报出一个数字，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墨璃。
墨璃却踌躇地看着左一凡，不断反问道：“确定吗，99，不改了哦？”
左一凡见女孩一反常态地拖时间，更加坚信了。
左一凡直视墨璃的眼睛：“对于某人来说，能连续选了两次99，这个数字肯定是有特殊的意义吧。”
不知不觉间，男孩对这个第一天认识的女孩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有些亲切的“某人”。
“既然有这一条前提，再加上对于我敢不敢、能不能猜99这件事其实还是未定的。另外99本身又是这个游戏里计算距离有天然优势的数字，所以你选99很有理由吧。”
左一凡身后，仿佛有着某位死神小学生的专属bgm在奏响。
“再加上我刚才偷瞄了一眼你写字的动作，你写了很久，而且笔迹偏向圆弧……总之各种可知的现象都支持是99。”
墨璃扶额愕然：“所以这才是你猜99点真正原因吧。”
左一凡自信地一指：“所以真相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零。”
左一凡营造的气势瞬间坍塌。
男孩从bgm的废墟上爬起来，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挣扎地问道：“零……零什么？”
“我写的是0。”
墨璃淡然地翻开自己的纸片，那上面是一个完美的圆。
“不好意思，因为太苛求完美，所以这么简单的一个符号画了太久，以至于让你误会了。”
墨璃将那张纸条放在小木桌上，沿着桌面一步步推到左一凡面前。
“你猜99，而我的是0的话……这样子无论你的数字是什么，我只要在0和99之外随便猜一个，怎么样都不会输了吧。”
左一凡垂头丧气，败狗般地点点头。
游戏的规则是比距离，谁猜得与真实数字更近，谁就获胜。
0和99，显然已经横跨了整条数轴，是整个游戏最远的距离了。
对于墨璃来说，最坏的可能也是打成平手，甚至这种可能性已经随着墨璃的点明战局而不存在了。
“零，还是零。”
墨璃平平淡淡地开口，没有强烈的气势，却丝毫不会令人怀疑她的笃定。
“你写的数字，也是零。”
左一凡抬起头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翻开自己的纸片。
——纸条上面画着一颗经典的乌龟王八蛋。
“哇，老天有没有眼啊，你怎么猜的越来越准啦！”
左一凡哀嚎。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我都已经捂的严严实实的了。”
“这命中率都堪比偷看了吧！”
墨璃抬了抬眉毛，嘻嘻一笑：“很简单的呀，只需要一点魔法。
刚才你说你想学，所以我就已经教你了哦。”
“这个魔法其实你已经学会了，只不过你想要用出来，还需要一定的契机……嗯，以后就可以了。”
墨璃神秘地晃着手指，白如葱根的手指几乎要把左一凡晃晕。
“还有啊，左一凡，谁告诉你99对我有特殊意义，我就一定非99不可啦。没人跟你说过女人都是善变的吗？”
“就像，就像假如你很久以后在别的某地再碰到我，我可能就完全变了，变得完全不认识你了。”
墨璃轻轻晃了晃手上的栀子花纹章。
“下一次，就算你拿再多的花，也是没办法收买我的哦。”
左一凡无语：“大小姐您用这例子形容善变吗，恐怕用作失忆症案例更好吧。”
“好了，不跟你闲聊了，我要收取战利品了。”
墨璃反手握拳，将手中的纸片攥在掌心，用力捏成了一个废纸球。
“真心话，你对方同学的感觉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