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送你半朵栀子花
墨璃听见左一凡的追问，停下了滑屏幕的动作，睁大了眼睛神神秘秘地看着左一凡。
“剩下的两种叫做‘中左’和‘中右’，这倒是大部分人，在大部分时候给出的解法了。
这两个选择带有自己的立场、态度和欲望，却又综合了对客观情况限制的考量。
这样的回答不能背水一战、也不敢孤注一掷。只不过，一个靠左，一个靠右罢了。”
左一凡指了指自己的23，问道：“所以我的23就是大众化的‘中左’或者“中右”咯，不过你是怎么猜得这么准的呀。”
墨璃莞尔一笑，按着自己的刘海，仿佛是在压住一顶不存在的巫师帽。
“现在的你当然是‘中左’咯，倾向于少的那一端，总是怀着把更多的留给别人的不自信想法。”
“而且，人通常会有一种补偿心理，报出来的数字往往是真实自己的反面——你报的是62，那么真实情况可能就是倾向于二三十左右嘛。”
巫师小姐似乎说得头头是道。
“所以，我就选了一个偏向0端又较为中肯的数字。”
说到这里，墨璃收起了玩笑的动作，看着男孩的眼睛，有些严肃的说道。
“左一凡，你要勇敢一些的，很多时候很多东西你完全值得去拥有。
人类也从来不会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敢去拥有。”
左一凡有些听不懂墨璃这最后一句话。什么是拥有，什么是失去，对于此刻的他都是未曾理解的东西。
因为他既没有去拥有，更谈不上会有所失去。
他不理解面前女孩一板一眼的话，他只是大概知道了墨璃猜数字的方法。
她选的99，是一个极端。
但客观上也避免了背后接近的数字。
不像一般的数字可以被从两个方向接近，别的数字只能从唯一的一端靠近它。
因此，输掉的几率要更小一些。
左一凡是这样猜想的。
但他不敢学墨璃一样再选一个0或者99。
因为很明显对方知道这一个小技巧，他有些拿不准对方会不会恰好在这个数字上埋伏他。
想了半天，左一凡也没拿得准下次应该选一个什么样的数字。
他觉得还是随机写一个比较靠得住。
想好了对策，左一凡提起笔，重新在纸片上写了一个数字。
随后他将笔递给墨璃，跃跃欲试。
“再来一次？”
“如你所愿！”
墨璃华丽地转了转她那顶不存在的巫师帽，闭着眼睛优雅地接过笔，犹如接过一柄不朽树枝打造的魔杖。
女孩干脆利落地在纸片上写下一个数字。
“那这次我先猜哦……46。”
左一凡忽然瞪大了眼睛，显然墨璃猜的这个数字与他相当接近。
“77。”
左一凡闭了闭眼睛，凭着感觉随便说出来一个数字。
墨璃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翻开了自己的纸条。
——依然是99。
左一凡叹了口气，一脸颓废地翻开自己的纸条。
他写的数字是45。
完败。
墨璃笑道：“左一凡小朋友，看来你又输了呢。”
左一凡无奈道：“你猜得好准。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写的99号。”
女孩折了折手中的纸片，漫不经心地说：“我之所以选99，是因为规则只允许我写到99，我想要的真的很多。”
墨璃略有些烦闷地看了看自己的杯子，杯中的奶茶倒映出她失神的倒影。
“我还想写更大的数字的，只是往上已经是这个游戏所不允许的范围了……”
左一凡不解地问：“那你可以把数字范围约定得更大一些嘛，无论是999，还是9999，到自己想要的数字就可以了呀。”
“那不一样的。”
墨璃喝了一口自己的黑糖奶茶，将杯中自己的倒影搅得稀碎。
“我想要的，在这个游戏里面，却在游戏规则之外。”
左一凡看不到有什么东西在这游戏之内，又在规则之外。
他只是知道，按照游戏规则，自己又输给了墨璃一件事。
左一凡愿赌服输，两手一摊，耷拉着脑袋问道：“这一次胜利者的要求是什么？”
墨璃从甜品店的礼品信封里面抽出一张贴纸。
“喏，纹身贴！”
左一凡瞪大了眼睛。
“喂喂，玩这个被老师抓到会被通报批评的！”
墨璃眨了眨眼：“你上学前洗掉不就可以了嘛，又不是真的纹身。”
墨璃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贴纸，随后反过来拿着展示给左一凡看。
“而且这个又不是那种不良少年的青龙白虎，你看都是可可爱爱的简笔花朵。”
墨璃说着，撕下一张贴纸，一把抓住左一凡的右手。
墨璃用嘴唇咬住贴纸，用力抓住左一凡的手腕，像是不许他反抗似的，小心翼翼在男孩右手手腕边缘贴好一片贴纸。
墨璃紧紧压着贴纸，确认图案贴好之后，才松开手指。
左一凡收回右手一看，大拇指下方的手掌根部勾勒出一半的栀子花图案。
图案是浅浅的白色，犹如沾染了一片花瓣。
“怎么只有半片……”，男孩刚想发问，却发现墨璃给自己的左手也贴上了一片贴纸。
墨璃愉快地伸出自己的左手，轻轻握住左一凡的右手。
十指相扣，两人手腕边缘的图案连在了一起。
一朵淡雅的栀子花栩栩如生。
左一凡有些尴尬地想要收回手，墨璃却硬撑在小木桌上，紧紧扣住他的五指不让他逃走。
刚才还轻松自在的巫师小姐似乎是有些疲倦了。
女孩身体前倾，用很小的声音在左一凡耳边喃喃，吐气如兰。
“不要动，只要一小会，一会儿就好了”
墨璃此刻紧闭着眼睛，她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在了肩上，有些慵懒，眉宇间又显得很疲惫。
左一凡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抓着，一股炙热的温度从二人紧贴着的掌心传来。
那股灼烧感转瞬即逝，快到左一凡分不清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终于，巫师小姐松开了左一凡的手，自己却突然脱力般失去支撑，倒在小木桌上。
左一凡手忙脚乱，赶紧搀扶着她。
“你怎么啦，是生病了吗，是不是低血糖啊？”
墨璃脸色有些苍白，却忍不住笑道：“你傻了嘛，我们在甜品店诶，怎么会低血糖？”
左一凡没有理会墨璃的玩笑，依旧一脸紧张。
“那是怎么回事呀，你怎么突然要晕倒一样。”
墨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刚才坐久了，突然站起来，稍稍有点晕而已，没什么事的。”
墨璃睁开眼睛，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神采与活力，饶有兴致地道：“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局，你还没有赢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