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求娶
“人不是还好好的在你面前。”染星瑶苦中作乐，“幸而染家不是那种将女孩名声看得比天高的，否则等着我的便只有一根白绫了。”
闻暮清无奈，“难为你今日肯说这样多的话。”
许是近日染家太沉闷，她又退了婚，染星瑶在这种痛苦与喜悦中纠葛着，难得的想找人倾诉。
“人生在世，压抑久了自然想多说一些。”她坚定道，“最起码我现在自由了。”
“你与尹家退婚了？”闻暮清顿时警觉。
染星瑶惊讶，“你怎知？”
随即反应过来可能是云苍梧提过，她用手支撑着额头，“现在认清总比日后给自己留隐患好些。”
如同前世一般。
以己度人，闻暮清觉得染星瑶应该是难过的，他安慰道：“轻易将你舍弃的人不值得托付。”
染星瑶感慨，“是呀，偏偏我发现得太晚。”以致最后赔上了性命。
“星瑶，”闻暮清突然问，“刚知道的时候，你不怕吗？”
染星瑶认真思考了一下，“开始是怕的，第一反应就是染家的姑娘都完了。可经过这几日，看清了一些人，认清了一些事，便也认命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祸相依罢了。”
“况且，”她看着闻暮清的眼睛，“你们连那些事都敢做，我一个被族妹连累的弱女子有什么好怕的。”
闻暮清听罢哈哈大笑，“星瑶姑娘大才，确实在下做的事更要命一点。”
染星瑶豁然道：“如今想来，那日在山中逃命真是痛快。与其被命运裹着走，还不如奋力一搏。”
又想起什么，她语气淡漠，“最近总有人说风凉话，说染家姑娘要是还有脸面，就应该全部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可凭什么？我偏偏要过得好，让那些人知道，我不会认命。”
感受到染星瑶的决绝，闻暮清突然郑重的问道：“反正事已至此，要与我一同拼一下吗？”
染星瑶一愣，没懂他的意思。
闻暮清解释，“我娶你，我们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已入穷巷，不如投身于风波之中，许是还能挣得一个未来。
在回去的马车上，染星瑶还有些恍惚，自己迷迷糊糊的似乎答应了什么。
说了什么来着？
“我要明媒正娶。”
“自然。”
“你家有长辈提亲吗？”
“我想办法。”
“你说真的？”
“真的。”
“那我等你。”
回到梦云阁，染星瑶终于忍不住捂住了羞红的脸，她做了什么呀？她竟然答应了闻暮清那厮？
只能暗自安慰自己，如今染家处在风口浪尖上，闻家长辈未必愿意同意这样的女子过门。
就算闻暮清力排众议，可从之前的聊天中依稀可以探得，他与自己的亲叔父，现任忠肃公的关系并不好，应该没人能来帮他提亲吧。
所以，那人一定是诓她的。
这样想着，染星瑶终于自欺欺人的放下心来。
外面的风波还在继续，而内里，云妍姣和染星瑶终于要来处理一些东西了。
将浑身是伤的赖婆子带到萱姨娘面前，萱姨娘吓得连连后退，却被云妍姣带来的婆子堵住了退路。
“姨娘、姨娘救我，当年我都是按您说的做的呀。”赖婆子哀嚎。
萱姨娘努力的蜷起身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没有，都是你这个刁奴挑唆的。”
看着二人狗咬狗的样子，云妍姣问向萱姨娘，“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果然心肠已经坏透了。我只是好奇，你哪里来的胆子来谋害主母？”
萱姨娘只是哭，摇头不肯说话。
看她这副装委屈的样子，云妍姣心中的愤怒占据了顶点，她上前双手拽住萱姨娘的肩膀，“你说呀？说呀？为什么要害我姐姐？为什么？”
泪水夺眶而出渐渐模糊了视线，手却越来越用力。
萱姨娘也不再忍耐，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我就是恨，她那样蠢，只因为出身好就可以成为正头娘子。而我呢，再怎样努力，一辈子只能做妾，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一切还在继续，染星瑶心中充满了悲凉。
云妍舒的温和竟被称作蠢，而云妍姣的狠辣最后却成为了震慑恶人的工具，这个世界当真讽刺。
将人重重摔下，云妍姣强忍住情绪，“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不过欺弱怕硬罢了。你欠下的债，该还了。”
其实，本应等到染家的事情被大家淡忘后再动手，但云妍姣实在忍不住，染星瑶也不想等了。
就让一切于今天结束吧。
赖婆子失足落水，萱姨娘自缢于房中，十七年前的罪孽终于偿还。
染星瑶在云妍舒的牌位前跪了一天一夜，直至被人抬回梦云阁。
“姑娘，”凝烟的眼眶通红，“您醒了就好。”
大仇得报应该是高兴的，只是跨越了近二十年的遗憾，还需要时间来弥补。
染星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都会好的。”
雪霁端来了热粥，与凝烟合力劝着染星瑶用了些。
“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知道自己昏迷了大半日，染星瑶随意的问道。
凝烟思考了一下，“除了卫国公夫人前来拜访，就没什么大事了。”
卫国公？染星瑶思考了一下，完全不认识。
傍晚时刻，云妍姣才来到梦云阁，
“星儿，我与你的感受是相同的，大仇虽报，可心中的憎恨不是轻易能消除的。”云妍姣劝道，“可你要注重自己的身子，否则姐姐在天上会担心的。”
染星瑶身体仍有些虚弱，但精神不错，她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追思过了，活着的人还得过好自己的日子。
又关心了下染星瑶的衣食住行，云妍姣才继续，“星儿可知卫国公夫人来了染家。”
染星瑶也疑惑着，“女儿实在不记得咱家与卫国公有旧，而且染家处困顿之中，那位夫人怎会突然拜访？”
“楚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能猜个大概。”云妍姣叹了一口气，“如今我染家势微，许多东西不得不多想些了。”
染星瑶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