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决定
“你是说，你与三弟搭上了左相齐玄？”
染懋想喊，理智让他不得不将声音压低。
染彰一向不敢忤逆自家大哥，被这样一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全都说了。
虽然出身于永宁伯府，但染彰与染辉皆是庶子又没有爵位，自然不怎么受待见。
他二人如今一人任光禄寺典簿，一人任太仆寺主簿，都不过是靠着家族的荫庇得到的从七品的小官。
于是，他俩都觉得自己郁郁不得志。
正如此，当他与染辉意外的结识了齐家的一位旁支，那人又将二人引荐给左相齐玄后，他们自然欣喜若狂。
左相表示十分看重他们的才学，并且正好近日圣上要选妃，他可以帮助染家的一个姑娘选上。
又言，若是那姑娘争气，将来可是会抬举母族的，正如凌贵妃一般。
染彰和染辉顿时被这个好事冲昏了头脑，立马应承下来。
不过染辉显然还有些理智，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最终二人决定由染彰的独女染穆瑶进宫。
听完这些，染懋感觉自己马上要被气晕过去。
秉承着骂一个不如两个一起骂的精神，他命人将染辉也找来。
又让云妍皎于门外看着，他才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你们两个没脑子的东西，染家百年基业险些就要葬送在你们手里。”
“那左相乃是二皇子一党，染家世代不涉党争，你们都忘了吗？”
染懋对着跪在堂下的染彰和染辉怒道。
“二皇子可是长子，若是日后二皇子当真……”染辉还想分辩。
染懋道：“你给我住嘴。”
“现在朝堂中形势不明，你们就敢随意下注？”
“若是真有个风吹草动，最先倒霉的就是根基浅的染家。”
“况且，”染懋话锋一转，盯着他们道：“齐家与孙家关系甚笃，孙家与我染家又有仇冤，你们竟然还敢去攀附齐家？”
“这不是与虎谋皮是什么？”
屋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染彰感觉尴尬，不得已出来打圆场，“大哥，咱家与孙家毕竟曾经是姻亲……”
听到这话，染懋气得直接将桌子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什么姻亲？他孙家也配？”
“我不计较他孙家女偷人就罢了，还看在孙家面子上未曾休妻只是和离。”
“可孙家呢？自家女儿嫁了情郎后，过得不如意自己去了。”
“他孙家居然将账算在了我的头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当年孙家来闹的时候尔等没看到吗？差点扒了我和染家一层皮。”
“还有，若不是老大出生得时候，那贱人的情郎还未回皇城，我都要怀疑是不是给别人养了儿子。”
“当初我受到了多少的嘲笑，染家受到了多少的嘲笑，你们这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敢去攀附齐家，平日里做事能不能动些脑子？”
染懋还在咒骂，门外云妍皎的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
自己的夫君还介怀着当年的那些事，如此甚好。
又骂了小半个时辰，染懋终于有些骂不动了，发现茶盏已经被自己摔了，没有水喝，他更是气。
只能坐下喘着粗气，“你等不许再与左相有任何牵扯，否则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分。”
染彰和染辉被一顿痛骂，明白了自己的不妥，连忙称：“是。”
“还有染家姑娘进宫一事，推了吧，穆儿根本不是作后妃的料子……”
听到这话，染彰和染辉却有些踌躇，“已经与左相商定好，若是染家贸然毁约……”
正在这时，云妍皎看到染殷氏和染静瑶匆匆赶来，本想阻止她们进去，却听染静瑶道：“伯父，侄女愿意入宫。”
而在屋内帮忙照顾染傅氏的染星瑶，此时也在计算着时间，想来那个蠢货应该已经到了。
她这几日，经常派人在三房那边散播凌贵妃的消息。
只说凌贵妃如何受圣上宠爱，生活得如何奢靡，又给自己与家族带来多大的荣耀。
半点不提她的苦楚，更不会提凌贵妃与先皇后那相似的容貌。
不怕染殷氏和染静瑶不动心，只看他们一家能否劝说得动染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等来了云妍皎。
听闻染傅氏并无大碍，云妍皎才松了一口气。
为二房增派了些人手，又看到染星瑶已经疲倦，她带着其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气氛凝重了许多，半晌云妍皎才开口，“星儿，你过想入宫为妃吗？”
染星瑶坚定的道：“自然不想。”
“后宫嫔妃虽然看着光鲜，可各中的苦楚怕是只有自己知晓。”
“一入深宫，好的是蹉跎一辈子，不好的只怕要平白丢了性命。”
云妍皎欣慰的伸手拂去了些染星瑶头上积雪，“还是星儿你想得通透。”
“有些蠢货却争着入那吃人的地方，便只能成全她了。”
染星瑶心中道：成了。
也不怪染静瑶居然愿意走这条路。
一方面，当然是被富贵迷了眼。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染静瑶几次陷害染星瑶，云妍皎对其进行的报复。
她趁机派人散播了不少染静瑶的恶名，许多门当户对的世家，干脆放弃了与其议亲。
门户低的三房又看不上，导致染静瑶的婚事迟迟定不下来。
年岁越来越大了，染静瑶自然想拼一下。
这场闹剧，最终以染彰和染辉在祠堂发誓绝不再与齐家有纠葛，绝不涉及党争结束。
只是为了不得罪左相，染懋最终还是同意了送染静瑶入宫。
除去私人恩怨，染静瑶入宫对染星瑶是有些好处的。
毕竟大概率，染家不可能两女同时入宫伴驾，这不利于平衡朝堂的势力。
而且，还有一件省心的事。
原本想着暗示染穆瑶生病，绝了她进宫的路子，免得再出差错。
就听凝烟回来报，说这几日，因照顾染殷氏操劳再加上急火攻心，染家大姑娘染穆瑶竟然病倒了。
如此，倒是省了一些事。
又传来圣上下旨选秀的消息。
染星瑶不得不感慨时机正好，而且她自己也是可以病一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