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门外
“为何走到这条路上了？”
云妍皎才发现走错了路，转身问向身边的盈歌，“怎的都不提醒下我与三姑娘？”
刚刚云妍皎与染星瑶谈得正入神，盈歌哪里敢打断主子们的谈话。
染星瑶见状接过话来：“左右都是会到的，今日又不冷，许是冥冥之中，让您和女儿多欣赏下染府各处的美景。”
下雪天确实是不冷的。
云妍皎觉得她说得有理，“反正今日无事，总是会到的。”
二人带着丫鬟们继续朝着后花园走去。
路过二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似乎有些嘈杂。
不过二房人口众多，向来不怎么安静，云妍皎起初并未放在心上。
离得越来越近了，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哭声，二人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云妍皎皱眉，“二房真是越发不成体统了。”
二房的女眷之间经常发生摩擦，云妍皎是知道的。
可说到底只是二房的家事，云妍皎平日里是根本不屑理会的。
只是今日，哭声似乎来自于院子，使得云妍皎与染星瑶站在门外就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星儿，咱们走吧。”云妍皎转身对染星瑶说，“莫理会这些烦心的。”
染星瑶却皱眉，“母亲，我听着哭声好生熟悉。”
云妍皎这才仔细辨认了一下，而后一惊，这声音怎么那样像染傅氏的。
染傅氏平日在染家不争不抢，即使夫君荒唐，也尽量对所有姨娘一视同仁，甚至还经常拿自己的嫁妆补贴染彰。
这样温顺的一个人，何时听她哭得如此撕心裂肺过。
如果真是染傅氏，云妍皎这个当家主母就不能当做没听到了。
可思及这是二房的家事，她若直接带着染星瑶与丫鬟们进去，属实有些尴尬。
看出来云妍皎的纠结，染星瑶劝道：“母亲，不如咱们在外面看着些。”
“若是一会儿无事了，咱们就离开，谁也不知道咱们来过。”
“若是真有什么，母亲您也可以帮着劝一下。”
云妍皎顿觉染星瑶的话有理。
染傅氏依旧哭得撕心裂肺，甚至还伴随着哀求，“老爷、老爷不可能，您这是要妾身的命呀。”
染彰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这明明是天大的好事，你个无知商妇在这哭嚎什么？”
云妍皎一听这话，心中暗叫不好，以染彰的眼光认定的好事，保不齐真的要出什么岔子。
这边，染傅氏接着道：“就算您就不为妾身和穆儿着想，也要为染家全族的性命着想。”
“齐家也有女孩，为何不送自己的，偏要了咱家的孩子？”
门内继续传来染彰的怒吼。
云妍皎不得不开始思索染傅氏的话。
齐家？她所知晓的身居高位的齐姓，那只有左相了。
左相？染家全族的性命？云妍皎的眼皮开始狂跳。
虽说当今圣上仍值壮年，可朝堂上已经显现出了立储方面的争端。
染家传承这些代，对这种事情向来保持中立。
左相却不同，那可是明确的二皇子党。
染星瑶看着云妍皎在思索，内心十分忐忑。
她在赌。
她赌云妍皎一个伯府的当家主母，知道左相的齐家。
赌沐兰馨之前告知于她的，左相、孙氏甚至她大哥染遥之间的纠葛，云妍皎同样知晓。
最多的是，赌云妍皎对于朝堂之事是否敏锐。
现在看来，她似乎赢了。
云妍皎的脸色逐渐阴沉。
染傅氏还在哭喊，“您与三叔这般伯爷知晓吗？况且三房也有姑娘，您不能这样对妾身的穆儿。”
三房？云妍皎的太阳穴直跳，她吩咐下去，“去请伯爷来，另外，再多带些人过来。”
盈歌领命，赶忙去办。
院内的声音还未停止，云妍皎本想等染懋来再进去。
谁知，染傅氏突然道：“妾身今日还不如死在这里。”
随即听到人撞到柱子的声音，还有染穆瑶一声撕心裂肺的，“娘。”
怕是马上要出人命了，云妍皎终于忍不了命人去叩门。
二房的下人和各位姨娘，看到性情温顺的夫人与自家老爷闹成这样，大多早就躲开了。
幸好念彩虽不知道事情的全部，却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想着大概率是三姑娘她们来了，赶忙过来将门打开。
看到一旁呆站着的染彰，还有痛哭的染穆瑶和她怀中已经撞破了额头的染傅氏，云妍皎终于忍不住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请大夫？”
二房一些躲着的奴婢才敢现身。
云妍皎想到今日染傅氏提到的事情兹事体大，万万不可传出去，又吩咐道：“蓉舞，你去请同大夫。”
“至于其他人，一个都不许出这个大门。”
染彰此时也很慌张。
他与三房不同，本性上不是个爱磋磨人的。
自己虽然好色却自诩那不过是男儿本性，平生更不屑做什么强取豪夺的事情，因此妾室虽多，却没一个在他面前如此惨烈过。
染傅氏是为他生了独子独女的正室，自然要更敬重些。
可他是真没想到，一向乖顺的妻子会当着自己的面寻死。
“大嫂，您、您怎会来？”染彰赶忙上前。
云妍皎没理会染彰，与染星瑶同样半蹲着，用手去试探染傅氏的鼻息。
幸好还有呼吸，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大夫还没来，染懋却先到了。
看着如此惨烈的景象，染懋心累，一个个的都不消停。
云妍皎已经恢复了理智，她先命众人将二房在场的奴婢先看管起来，避免此事传扬出去。
不得不说，多亏染傅氏选择的地方，距离那些姨娘们的住所不近，因此不必理会那众多的姨娘。
又命人将染傅氏抬入屋中，让染穆瑶和她的几个贴身丫鬟照顾。
染星瑶也自告奋勇的带着凝烟帮忙。
最后，云妍皎才在染懋耳边复述了今日之事。
染懋立刻变了脸色，难得凶狠的看向了染彰。
染彰不仅文治武功样样不行，性子更是胆小得很，看到自家大哥这样，吓得腿都抖了。
“先与我进正屋。”染懋咬着牙吩咐，染彰哪里敢不从，麻溜的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