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南墨
车驾停在了村口不远处，南姨赶忙把染星瑶迎进屋。
涵晴和柱子识趣的在门口望风。
南姨的家中被整理的井井有条，看起来并不贫穷甚至相对富裕，染星瑶多少有些欣慰。
南姨的丈夫和儿子去了地上，屋内此时只有她们两个。
“南姨，这些年您还好吗？”染星瑶关切的问。
“姑娘还是这样关心奴婢，您看，奴婢过得好着呢。”
“我家那口子能干，家中的地本就不少。再加上当年从伯府出来，伯爷和夫人赏了不少银钱，我这又置办了个小铺子，日子过得很是红火。”
“倒是姑娘您，”南姨知道染星瑶冒险前来，自然是有要事，“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就是让奴婢上刀山下油锅都是使得的。”
南姨本名南墨，是与云妍舒一同长大的贴身婢女。
她更是亲眼看着染星瑶长到七岁，对她的情分自然是非常深。
“南姨您这是哪里话，”染星瑶道：“本不该来打扰的，只是有些事恐怕只有您知晓，所以我不得不亲自问问。”
听完这话，南姨连忙道，“姑娘问吧。”
“我前些日子想起，大概七岁那年，自己似乎受过伤，而后那个霍嬷嬷就不见了……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霍嬷嬷又是怎么一回事。”
“竟然是这件事。”南姨叹气。
当年云妍舒走后，南墨最初是被派去厨房帮忙，只有闲暇时才能看望染星瑶。
而霍嬷嬷则是在染星瑶的奶母走后，被派去照顾她的。
霍嬷嬷虽然对染星瑶疏于照顾，可到底没有任何皮外伤，加之染星瑶又被吓住了。
因此即使在其四岁时，南墨终于回到了她身边，也根本无法知道，自家小主子竟然经常被挑唆和恐吓。
直至染星瑶七岁受伤。
那日南墨和凝烟都没去，只有霍嬷嬷跟着。
据说当日，染星瑶一身伤哭着回到了席面上。
一问什么都不知道，只说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又找不到嬷嬷。
回去后染星瑶就烧得厉害，迷迷糊糊中，把霍嬷嬷威胁和挑唆她的话全部吐了出来，终于惹得云妍皎震怒，开始彻查梦云阁。
“谁也没想到那霍嬷嬷，竟是之前的夫人孙氏留下来的。”南姨感慨。
“二姑娘因此震怒，处理了那个霍嬷嬷。”
“说是给送到庄子上，实际奴婢悄悄去那庄子打探过，里面的人说，那霍嬷嬷刚送去就咽了气。”
竟然是孙氏的人，染星瑶心中一惊。
“那么南姨，”她终于下定决心，问道，“母亲的死是否有蹊跷？是否与孙氏也有关系？”
南墨叹了口气，该来的终是会来，她回答，“姑娘的死确实有蹊跷，不过却与孙氏无关系。”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染星瑶眼眶发红，开始有些激动。
“好孩子莫动气，南姨跟你说。”
南墨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眼睛也有些湿润。
“姑娘自生完您后，身体每况日下。原本大家都想着，定是生了孩子有所亏空，养养就好了。”
“谁知姑娘却越养越虚弱，直至实在没法子了，奴婢偷偷回了云家，这才请来了同大夫。”
“同大夫诊脉后发现，姑娘是被人在每日喝的补汤中下了相克的草药，毒性蔓延至全身，已经回天乏术了。”
说着，南姨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眼泪同样自染星瑶的眼中落下。
但知道时间紧迫，南姨强忍着悲痛，继续道：“那些年，伯爷还很不成样子，平日里不怎么回染府。”
“姑娘又病重，奴婢顿时没了主心骨。”
“幸而姑娘是个立得住的，她让奴婢暗中去蹲守，看是何人下的药，还真让奴婢查出了下药之人。”
“只可惜那背主的丫鬟当天晚上自我了断了，这条线索就此断了。”
“奴婢又去查药材的来源，真让奴婢找到了贼人买药的地方。”
“药店掌柜的为奴婢写了证词，并言若真有事，定会前去作证。只是他所描述的那个人奴婢并不熟识，经过多方打探只知晓，买药的人似乎叫赖婆子，可染府并没有这么一号人。”
“我们也曾怀疑是孙氏留下的人搞的鬼。”
“花了大力气调查才弄清，根本不可能是孙氏。”
“孙氏和离后早就带走了大部分人，即便后来有霍嬷嬷这个漏网之鱼欺负了小姐您，但不过是在言语上有些作为，她们哪里有能耐，布置出那么大的一张网来谋害主母。”
染星瑶会意。
为何一直说，云妍皎不可能是谋害她母亲的元凶，也是同一个道理。
彼时云妍皎尚未进门，哪里有能耐在伯府布置人手害了云妍舒。
“奴婢本想继续追查下去，姑娘阻止了奴婢，又命令我不可再碰这件事。”
“那时姑娘已近油尽灯枯，她是怕若她去了，就没人护着奴婢了。奴婢若继续下去惊动了幕后黑手，怕是要有危险。”
看着染星瑶，南姨的眼睛通红，接着道：“姑娘还说，若是您不过问，奴婢就一个字都不要说。”
染星瑶泪如雨下。
南墨用手帕轻轻拭去染星瑶的眼泪，“好孩子，莫哭，姑娘在天上看着您呢。”
她哽咽着，“姑娘还说，若您来问就让我将真相全部告知，想必那时您已经长大了，要不要继续追查您可以自己决定。”
“只是一点，不能因此陷了进去，也不可为报仇使自己落入危险的境地。”
“南姨，我不可能当做不知道的，那是我的母亲，我要为她报仇。”
染星瑶带着哭腔道，“不过南姨放心，我定会遵循母亲的遗命，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南墨点点头，起身将药店掌柜的证词和当年查出的一些东西都交给了染星瑶。
“姑娘，一切看你，性命为重。”
染星瑶点头。
即使再舍不得，染星瑶也不敢误了回去的时间。
拜别南姨后，仍是柱子赶车，她带着涵晴踏上了回程的路。
回程的气氛更加凝重。
虽然染星瑶今日带了涵晴，已然将她也当做了心腹，只是她到底不比点霜和凝烟，不敢直接开口询问，只盼着快些回去。
可天不遂人愿，在不小心压到一块碎石后，整个车驾开始剧烈颠簸，好在柱子经验丰富，迅速的让马儿停了下来。
还没开口询问，柱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好了姑娘，马车坏了。”
染星瑶不由得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