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共度余生的人
112 共度余生的人
万仪宫角落的雀首博山炉中静静燃着宜人的安神香，卫姮足足说了有半个时辰才把这将近半年以来的事情说了个差不多。
果然在她说完后，卫瑄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和严肃。
他细细摩挲着长指上的碧玉扳指，心里还是忍住骇然大惊。
他知晓卫珣一直都想要制自己于死地，但是从没想过，卫珣竟然胆大包天到想要弑父杀君，真是过于冷血……
“灵儿放心，按照你所说，昨夜的刺客真的并非楚人作祟，而是卫珣意图嫁祸，那定会有蛛丝马迹，哥哥会立刻派人调查。”
卫姮还是不太放心，毕竟卫珣此人狡诈多疑，心思极其缜密，若他已经动手，估计是查不出什么的。
“还有，关于平顺侯军营中的那些细作……”
卫姮紧紧皱着一团秀眉，颇为担忧地看着卫瑄。
卫瑄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舅父的部下都在殷城，殷城确是兵略要地，若按你所说，后果不堪设想……”
意图谋反，轻则萧氏全族流放，重则刺死。
“所以说啊，哥哥你谨慎些，传信跟平顺侯说一下这件事。”
卫姮急切地说着，她可没有资格能插手平顺侯的军队部下，但是卫瑄可以。
毕竟卫瑄是平顺侯的亲侄，他来告诉平顺侯再合适不过。
卫瑄思忖了片刻后点点头，“好，哥哥知道了，放心，不会让卫珣他得逞的。”
卫姮的情绪这才没方才那么激动了，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心中松了口气。
两人之间的沉默沉滞了几分。
卫瑄看着依旧心事重重的她，斟酌了几分道：
“灵儿说完了，那该轮到哥哥问你话了。”
卫姮一听还觉得有些惊讶和好奇，哥哥能问她什么问题？
“哥哥尽管问，灵儿一定如实回答，而且，知无不言！”
卫瑄点了点她的额头，看着似乎依旧如从前那般灵动娇俏的少女，他低声喃喃道：
“明明还是个孩子……”
只是卫姮没听清楚他说的这么一句，下意识凑近了卫瑄又问，
“哥哥方才说的什么？灵儿没听清。”
卫瑄扶正了她的肩膀让她坐好，淡淡笑了笑，掩下心底的情绪，
“没什么，哥哥就是想问问灵儿，”
卫瑄短暂停顿了一下，看向卫姮那双漂亮的眼，
“灵儿心中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呢？”
他的话语很温柔和平和，就像是随意一问。
卫瑄明显感觉到她的神情和身体都僵硬了一瞬。
卫姮的脸上浮现纠结和茫然的神色，久久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喜欢的是谁呢？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伪装着自己在他们之间游走，感情真真假假，都快忘了什么才是喜欢。
谢长赋？她很久之前喜欢过，但现在……似乎只是被他的爱所感动，那也不是喜欢吧……
沈湛的话，他确实让自己数次感受到心动，但心动不代表着喜欢，况且这份心动来源于另一个人……
亦或是楚今寒？想到他，卫姮就更摸不准自己的想法了，她十二岁时的喜欢，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这份喜欢在七年的时间里似乎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和执念。
卫姮不清楚这是不是喜欢。
她似乎早已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看着沉默的妹妹，卫瑄怎么感觉问题更严重了，既然妹妹不知自己究竟喜欢谁，为何还要……
他一阵头疼，看来还是换一个问题让她回答比较好，
“这个问题看来比较难回答，那哥哥换一个问题，灵儿的余生，最想和谁一起度过呢？”
这次卫姮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自然是哥哥你了，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想和一起共度余生。”
嘴比脑子快的卫姮说出这段话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什么“最想和你共度余生”，这分明是爱人之间才会说出的话……
现在跟哥哥说出来也太奇怪了吧。
果不其然，卫瑄丝毫没有预料到卫姮会给出这样的答案，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的神色。
卫姮急了，“不是，哥哥，你听我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卫瑄看着她，白皙的小脸都因为着急而染上了绯色，心里忽而因为她方才的话而生出怪异的满足感。
原来在妹妹心里，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个。
真好，因为，在他心里，妹妹也是最重要的。
“好了，不必说了，哥哥知道你的意思。”
卫瑄安抚地轻拍了拍她的背脊，薄薄一片，都让他有些心疼了。
“灵儿似乎瘦了很多，最近没好好吃饭么？”
卫姮此时哪还顾及得上这个小问题，她满脑子都是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
还有，哥哥怎么知道她要说什么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解释个什么东西。
算了算了，解释不清就不解释了。
反正哥哥是她除自己外，最重要的亲人。
想和亲人共度余生，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哥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赐婚的原因么？”
卫姮支支吾吾地问，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卫瑄的神色。
清润出尘的俊颜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卫姮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哥哥昨夜可见过那赵家小姐了，你……喜欢么？”
卫瑄看着她一副装着不在意但又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他的妹妹，怎么这么可爱呢？
“没有，哥哥没见过她。”
“啊？没有么，听说赵姐姐容貌出众，姿态也好……”
“嗯，所以呢？”
卫姮柳眉微挑，“她是你未婚妻，你一点都不好奇？！”
卫瑄看着她，伸手轻轻触了触她温软的小脸。
“不好奇，哥哥昨天宴席一结束就去找你了。”
卫姮的心中因为这么一句平常普通的话，过电一般地产生了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怎么回事，感觉心跳都变快了……
她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掩下心中的情绪，
“是么，不过赵姐姐毕竟是哥哥的未婚妻了，以后也是能见到的，不急不急……哦对了，还有，哥哥上次给我的青鸾玉簪，还是拿回去吧，这应该给赵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