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如此可悲
卫姮收下了自己“失而复得”的红宝石耳铛，便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呆在这里。
正当她准备带着锦书返回万仪宫时，她瞧见一个模样标志的，约莫二十来岁的宫女端着茶壶和茶盏，竟然畅通无阻地进去了建章宫内。
……
怎么这次没见那玉麟卫拦着？
难道她是什么不得不防的什么人吗？
卫姮心里有些负气，已经走出了建章宫有好些些距离，没了高大雄伟的殿宇，汀兰水榭这里景色淡然优美。
几棵玉帘银丝桂树正灼灼盛放，满树灿然的浅金色，如天宫垂下的水晶吊帘，迷蒙的香气飘来，又别有一种，绰约风姿的柔美意味。
“锦书，方才进建章宫内奉茶的那宫女，你可识得？”
换个思路想，能这样无需通报就进入建章宫之内的宫女，那定然也算是父皇身边的红人。
说不定可以威逼利诱收买人心一番，这样她也好能从她那得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锦书努力回想则卫姮是指的哪个宫女，但思来想去，皇帝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宫女，也就属晴筱姐姐了。
“回殿下，那宫女名叫晴筱，常年侍奉皇上，确实是很受器重。”
卫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你私下去打探一番这晴筱的家世背景…”
看看有什么是可当作把柄拿捏的。
还没等锦书开口应下此事，忽而传来一熟悉的声音——-
“阿姮这么打探父皇身边的人，意欲何为呢？”
不是，他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真是阴魂不散。
卫姮看清楚来人之后十分不悦厌烦地轻皱了下秀气的眉，
“高邑王殿下是没有旁的是可做么？我要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
天天监视着她，不嫌烦么？
卫姮一双美眸瞪向身前的卫珣，泠冷潋滟，水光婉转。
就连这看垃圾一般的嫌恶眼神，卫珣也是甘之如饴。
“怎么能算作监视呢？父皇召我前去议事，这汀兰水榭可是必经之路。”
卫珣的语气忽而变得轻了，双眼微眯，带着诡谲莫测的尖锐。
“如果我没猜错，小五打探晴筱的消息，怕不是意图借她之耳目，打探前朝消息吧…”
卫姮心下一惊，还真让他给说准了。
后宫干政可是大忌，连皇后都谈不得的事情，她一个公主如此意图，得被人戳穿了脊梁骨，再扣一个“心思不纯”的帽子。
她轻咬着嫣红的丹唇，似乎是在思考如何说才能摆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卫珣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她能编出来个什么说法。
不知想到了什么，卫姮忽而笑了，顾盼生姿，齿如瓠犀，耳间红玉耳铛微荡。
妩媚而又迷人。
卫珣心口微滞，他听到她说，
“是啊，我确实想要知道一些前朝的消息，所以高邑王殿下，能告诉阿姮吗？”
卫姮主动走近了他两步，笑颜美的惊人，竟是能让汀兰水榭早春的风光黯然无色。
她很不对劲。
阿姮何时对待他如此过？
明知是装的，但是卫珣的心跳还是不可抑制的加快了，平古无波的冷峻面孔露出了动摇的神色。
他眉心狠狠一跳，遇见她，真是他的劫。
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
“不能，我不可能告诉你。”
卫珣故作平静地移开了看着她的视线。
就像那天卫嫣尖声叫着告诉他的，卫姮，是他们的敌人。
他当然不曾忘却。
这是天生的立场，绝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她的哥哥是太子，如果他想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该对他们，无论是卫瑄，还是卫姮，都毫不留情。
可是他偏偏爱上了卫姮。
这是无解的命题。
权力是他卫珣一生所求，卫姮是他一生所爱，自知无法拥有她的心，那就该毫不留情地把她永远囚禁在自己的身边。
只有坐到那个位置上，他才能拥有她。
所以现在，他们只能是敌人。
卫姮听到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她冷笑着看向卫珣，
“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多问关于我的事，你既知道我做的一切恶事，可你又，不舍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因为知道被爱，所以她有恃无恐地继续戳着卫珣的心窝——
“如若我寻求你的帮助，就像方才那般，你又不肯相助，因为，我们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你说，”
卫姮第一次缓缓地大着胆子凑近了卫珣，她瞧见卫珣冷冽俊颜终于出现破裂的痕迹，露出最真实的痛苦和挣扎。
“爱上水火不容的敌人，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呢～”
说罢卫姮便转身离开了，完全没有给卫珣留下一个眼神。
而此时的卫珣，狭长锐利的鹰眸凝神盯着那个曼妙的姝影，可悲吗？确实是可悲的。
更可悲的事，他现在脑海里想的全是，昨天，她勾引谢长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冲着他笑的？
卫珣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没救了。
如果得不到她，他真的会疯。
所以…卫珣觉得，不能再拖了。
他想要登上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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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姮感觉自己现在心情十分不错，她掌握了拿捏卫珣的软肋。
那软肋，就是她自己啊。
利用感情的事，她最擅长不过了。
她不仅擅长如何利用感情，还擅长，怎么说，才能让人感觉最痛。
卫珣折磨她，那她亦可以拿着这份感情去让他痛苦。
且看谁会第一个败下阵来。
目睹了一切的锦书是止不住的忧心忡忡，事情确与她猜想的分毫误差。
被那尊煞神高邑王盯上，自家殿下居然竟然那样对他说话…
其实锦书当时简直快要被吓个半死，因为高邑王的目光，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郡主掳走然后…
再多想一分，锦书都觉得毛骨悚然。
偏偏自家殿下居然是一点都不怕，看起来，心情好像还不错？
这个世界，还是太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