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情起何处
薛翼站在她身前，身后是镂空雕花轩窗，窗外花影憧憧，一束束皎洁的月光投射进来，在他一袭靛紫衣袍上印下斑驳光影。
卫姮烟紫色的披帛不知何时已经和他的衣袖纠缠在了一起。
听到他理所应当的问语，卫姮似乎意识到了他意欲何为。
“薛世子带我来着一遭就是为了让我对沈湛死心么？”
抬头，撞入了一双阴冷的凤眸，她忽然发觉薛翼是与卫珣很相似的。
卫姮默默蜷紧了拳，这样的氛围莫名地让她感到危险的逼近。
“是又如何，郡主不是也想知道真相么？”薛翼毫不掩饰情绪地看着她，
“如今我带你看到了，郡主该感谢我才是。”
卫姮被他说的心里闷闷的，他说的似乎并没有什么错处。
现在她也没心情再去跟他扯些有的没有的，她深吸口气，
“你告诉我，我皇兄去凤阳镇压暴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姮现在也顾不得太多关于沈湛到底如何，在儿女情长面前，她的亲哥哥才是最重要的。
薛翼表情仍没什么变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卫姮会问，关于卫瑄。
他慢斯条理地伸手整理好卫姮纠缠混乱的条条披帛。
“郡主回了宫，自然就清楚了一切。”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又充满引诱的意味。
“不，你先告诉我，镇压暴乱这种事，不应该交给谢长赋吗，怎么会是我皇兄？！”
卫姮“啪”地伸手打掉了薛翼为她整理衣裙的手。
这样的薛翼让她感觉很陌生，很紧张。
有种诡异的亲密感，虽然明明他是她的未婚夫婿，可是卫姮总觉得两人不该这样。
薛翼没说话。
昏昏暗暗的厢房里只有月光朦朦胧胧地透射进来，忽而让她想起来被卫珣关在雨花楼的那一夜。
这个空间她没办法待下去了。
卫姮转身就要打开门出去，这个地方，让她感到恐惧，让她感到窒息。
就在她将将触碰到那扇门的那一刻，薛翼直接扯了她的衣袖将她直愣愣带了过来。
卫姮如同应激的猫儿一般忽而挣扎地很厉害，薛翼就直接从背后单手揽住了她，让她挣脱不了一点。
他的动作利索地不带一丝暧昧情绪，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控制住她。
“事到如今，郡主认为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的声音很冷，满满的都是嘲弄。
“还想走？问过我了么？”
卫姮心里大骂该死，她就知道薛翼根本没安什么好心。
“…那你到底想要如何？”
她看不见他的脸，又动弹不得，只能妥协。
“你会知道的。”
薛翼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又别有深意，越是这样，越让卫姮有种未知的恐惧感。
“你……”还没等卫姮说完，薛翼就放开了她。
卫姮听到他的脚步声，然后不知摆弄了什么东西，下一刻，厢房内笼罩起了绒绒的暖光。
原来原来只是去点灯了。
卫姮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薛翼兀自坐到了床榻的一边，然后看向卫姮。
“坐，一直站着不累么？”
卫姮被薛翼的行为搞的摸不着头脑，想不通也读不懂他，干脆只当他仅仅是真的累了。
她踌躇了片刻，也就迈着步子如他的意思坐到了他身边。
“你到底什么意思？”
卫姮把目光从烛火移到薛翼的脸上，她看到有汹涌阴暗的情绪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随机恢复了平静。
但那绝对不是错觉。
卫姮心中一紧，见过了太多的男人，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想，
“该怎么，得到她呢？”
那是纯粹的占有欲，无关爱意。
……
薛翼笑了，“我什么意思，我到底想要什么，郡主真的不明白吗？”
真要命。
卫姮怎么可能不懂。
她只是不想，也不敢去相信。
“还犹豫什么？除了我，谁还能帮你，嗯？”
他有些不耐的语气像是催促，也像是引诱。
卫姮鼓起勇气再去对上他的视线，她就不信薛翼真的敢。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认为一个男人面对她可以坐怀不乱。
“你不是喜欢白琼玉么？为什么又要这样……”
卫姮本是想说“帮助”，可是他的要求，又让卫姮感觉，明明就是交易。
从前跟他是交易，现在是另一桩交易。
薛翼听到“白琼玉”三个字神情明显微愣了一下，他迟钝了一下。
“与你无关。”
卫姮：？
她简直被他的话气的想笑，什么叫与她无关？
先不说她是薛翼的未婚妻，而且，白琼玉跟她未来的命运有相连的，怎么能是与她无关？
“既然如此，我的事跟薛世子也没关系，本宫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帮助。”
卫姮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薛翼此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只是没等她起身，薛翼竟直接压了她在身下。
“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现在的处境。”
薛翼的面色也带了愠怒，精雕细琢的五官变地邪气。
卫姮大惊失色，更多的是害怕。
她知道，薛翼和卫珣是一样的人，但是没想到他真的会……
难道他就不怕卫珣知道以后……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你难道不明白么，当你选择跟我出莲宫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刻。”
……
不知何时卫姮的双手已然被披帛紧紧绑在了一起，她的挣脱只能让一双皓腕平添引人遐想的红痕。
他分明就是要有预谋。
现在更是装都不装的，什么淡漠平静，什么毫不在乎，统统都是假的。
这个女人曾经无意间波动他平静的心弦，就比如曾经马车中的那个吻。
可是她太无情了，辗转于其他的男人身侧，却唯独不包括他在内，真是残忍，又心狠的女人。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只是压抑了太久，他不想再忍了。
少女茫然睁眼，却被他过于侵路性的眼神一烫，那凤眸中再不似从前沉稳平静，酝酿着的分明是滔天的欲念。
“现在还有功夫想别的？……”
——
薛翼也不明白自己情起何处。
也许只是看到，她和旁人的一切，让他心生不平。
旁人都可以，凭什么他一个名正言顺的不可以？
他偏要试一试。
他偏要做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