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修罗场五
53 修罗场五
比起薛翼的平淡嘲讽，谢长赋的反应就更大了。
他豁然起身，那凶神怒气确把玉衡猛的吓了一跳，甚至差点要拿不稳那酒盏。
“我心悦阿姮，阿姮也心悦我，我二人两情相悦，这一纸婚约不过形同虚设！”
谢长赋声音冷硬，双眸好似要喷火一般恶狠狠看着薛翼。
这事本来就是他的伤疤，薛翼此人偏挑痛处撒盐。
谢长赋这话虽说的有底气，但内心还是有些虚的，他心里明镜似的，卫姮对她只是不曾拒绝，并未言明心意，什么两情相悦，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不过在薛翼面前他肯定是要把这只有五分的情谊说成十分，因为谢长赋能肯定，卫姮绝对不喜欢薛翼。
薛翼被如此挑衅竟也不生气，只是略有玩味地勾了下唇角，看向谢长赋的目光多了几分嘲笑和，可怜。
一直不曾说话的卫珣此刻倒是笑了。
识人无数的他一眼便能看穿谢长赋，他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是给自己编织的一场细碎又虚幻的梦而已。
卫珣还真没想到叱吒沙场、威名远扬的谢将军，原来真是个耽于情爱的，傻子。
“好一个两情相悦，只是谢将军可能有所不只，跟卫姮两情相悦的，可不止你一个。”
谢长赋闻卫珣此言嘲讽意味甚浓，阴阳怪气的，他气儿不顺，就愣是要反驳：
“殿下如何能知晓阿姮的事？你这话有污阿姮的清白名声，分明是刻意诬陷。”
卫珣看着谢长赋这死活嘴硬不肯松口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他心情好，便也就不追究他的无力。
他站起身来站到那楼阁窗边，侧目而视，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
不知道谢长赋亲眼看到卫姮沈湛二人亲密无间的相处该如何做想。
毕竟他看到时简直要被气疯了。
“谢将军不信，那就亲眼看看。”
卫珣冷凝的眼眸中有些尖锐的恶劣，就让他来让谢长赋亲眼看到残酷的事实吧。
最好就此恨上卫姮，这样他眼前也少一个碍眼的东西。
谢长赋面带狐疑看向卫珣，沉默一瞬还是站起了身走到了窗边。
打开窗的那刻，隔绝在外的纷扰喧嚣几乎猛然钻入在场几人的耳中。
寂寂寥寥夜空缀几颗孤星，月下是熙熙攘攘繁闹人间。
卫珣谢长赋二人站在窗边，能把这楼下长街的一尽风光尽收眼底。
只见一处首饰摊贩前围了里一圈外一圈的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而站在那人群之中的一男一女你侬我侬，一副郎情妾意的甜蜜模样。
那男子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郎，马尾高束，英姿飒爽，揽着身边的少女，问其声怒：
“都让开，别围着我家夫人看！”
他的声音并不小，楼上的几人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卫珣不再去看那对惹人心烦的小儿女，压制住内心的怒气转而去看谢长赋的反应。
谢长赋长眉紧皱，双目如鹰紧紧盯着那两人的背影，双拳青筋暴起，咯吱作响。
“眼见为实，谢将军还不肯从自己的幻想中醒来么？”
卫珣慢悠悠地轻笑，比起自己独自痛苦，还是看别人痛苦更胜一筹。
谢长赋猛的关上那木窗，伴随剧烈的碰撞声，窗外的画面也由此隔绝。
他沉吸一口气，双目已然因嫉妒和痛苦而染上猩红。
“所以高邑王殿下今日要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卫珣看着怒火中烧的谢长赋不由得心情大好。
“孤不过是想让你看清卫姮的真面目罢了，这样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女子，真的值得？”
他兀自回到桌前坐下，一举一动满是蔑视嘲笑。
谢长赋并不作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湛的那句“夫人”，以及两人极为相配的背影。
他嫉妒得要死，也恨得要死。
虽然谢长赋知晓卫姮的为人，但是亲眼看到的那种心脏钝痛感是无法用想象来比拟的。
他尽力保持着不让自己失去理智，卫珣是想激怒他从而跟卫姮决裂，跟卫瑄决裂。
挑拨离间罢了，他怎么能中计。
“无论如何这些都跟高邑王殿下没有半分关系。”
话音刚落，谢长赋似是想到了什么，视线投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薛翼。
这人的情绪似乎从不会有什么变动，仿佛万年不化的坚冰，是卫珣手中最锋利无情的利刃。
就算看到自己的未婚妻与旁的男人厮混也毫不在意。
他扯了扯嘴角，“薛世子还真是宽宏大量，甚至都能忍受旁的男人喊自己的未婚妻‘夫人’，在下实在佩服。”
话毕，谢长赋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真真是肆无忌惮，连卫珣的面子都不给。
……
卫珣只是静静看着他急促离开的背影，目光里是运筹帷幄的懒散。
轻抿一口酒，他转头看向身旁明显心事重重的薛翼。
他是知道薛翼本性并不爱说话，但是今天他事前都跟薛翼交代了，要想方设法激怒谢长赋。
平时口舌从不落下风的薛翼自从看到窗外沈湛卫姮二人后，情绪明显就不对劲，那是一句话都没说，全靠卫珣自个输出。
薛翼长睫微垂掩饰住了凤眸中的情绪，玉骨长指只是摩挲着瓷杯，那抹微凉都被他指尖的温度襦热了。
卫珣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他轻嗤一声直白开口：
“云起也在想卫姮么？”
他本以为薛翼是个漠然无情的，这才计划让他娶了卫姮，谁知道连他也被卫姮迷惑了心智。
瞧瞧他这心不在焉的失落模样，卫珣不免鄙夷失望。
可惜现在薛翼是他无法断舍的羽翼，就算他可能对卫姮起了心思，卫珣也无法再阻止这桩婚事了。
薛翼被他的话音拉回了思绪，凤眸微暗，缓缓端了瓷杯把酒水抿进口齿之中。
苦的。
“殿下说笑了，云起只是在想，此计真的对谢长赋有用么？他似乎，还是不肯放弃郡主。”
卫珣懒得戳破他的谎言，他怎么会看不明白，薛翼分明是动了心思。
不过，无论卫姮身边有多少男人，她最终都会是自己的。
“孤自有打算。”
谢长赋的反应与他预料的无差，卫珣胸有成竹，他会倒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