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哥哥
萧清驻足在一个小贩的摊位面前,摊位上摆满了笔墨纸砚,他拿着一根毛笔看了好久。
他正欲过去和萧清说话,异乡重逢的惊喜喜上眉梢,还没有走过去,一个穿着不男不女的人过去搂住了萧清的肩膀,大声道,“别买了,该回去了,今天约了你弹琴的客人快到了。”
“好。”
萧清放下了手中的物件,点了点头
客人
他的弟弟字条中是教人弹琴的怎么也是学生快到了。
萧索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隐隐约约的走在了他们二人的后面,这地方是个商业街,人满为患,不少人之间来回走动,马车都进不来,他跟不近,好在和萧清在一起的男子穿的格外显眼,无论多么拥挤总归是在萧索的视线内。
很快,他就眼看着那位男子揽着萧清走进了一个叫仙乐居的阁楼里面,牌匾的三个大字肆意飞扬,这个阁楼很大,大大的灯笼挂了整整一大排,随风摇曳,上面全是艳丽的花卉图案,好似争奇斗艳。
阁楼外面停着好几辆豪华的马车,一看马车的主人就是非富即贵,许多人仙乐居门前驻足,有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有人独自前来,有人结伴而行,无不交谈甚欢,无不脸上带着愉悦。
萧索蹙眉,走了过去,他今日穿了平常不舍得穿的衣裳,一个人眼尖的来到了萧索的身边,一脸鸡贼的笑,“客官,喜欢什么类型的,需不需要我牵个线呐?”
“我自己转转就好。”
萧索拒绝了这人的热情,这人也不恼,“好嘞,客官要是有事可以来叫我啊,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给您办的妥妥的!”
说完这人眼睛一亮,仿佛饥荒年代看到了肥肉一般,大喊一声,“哎呦,张公子,今天又来听清风公子抚琴呐!”
阁楼外面这样拉客的人很多,萧索吸了口气,压下心里隐隐约约不舒服,推门而入,一阵脂粉香味混合着茶香味扑面而来,一阵丝竹之声悠扬入耳,走进大厅华丽的的桌前人满为患,一个大大的台子屹立在大厅的中间,长袖挥舞的戏子缓缓地下了台,一个圆润的中年男子走上了台子,&34;下场是谁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天张公子一掷千金请动了清风公子出台,下面,欢迎张公子!&34;
所有的目光都传向了呆滞在原地的萧索身上。
“喂,让让,挡道了!”
有人在萧索身后喊。
喊了好几遍,萧索才堪堪挪动了步子,那人连忙狗腿的给旁人解释,“张公子您别生气啊,这种情况在我们这里很常见的,约莫是他看上的小倌跟别人睡了吃醋了,今天是您的主场,别人这种计较,一点都不值得。”
“有请我们的清风公子!!!”
台下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惊叹声,萧清垂着眼眸抱琴走向前,他抬眼看了刚进来的张公子,这是他们仙乐居的规矩,谁定了台子就要给订台人特别的出场,特别的关注,只是这一眼,萧清抱琴的双手直接发软,他收回了目光,忽略了那个犀利的眼神坐下身子抚琴。
琴风如韵,无数人如痴如醉的闭目欣赏,一曲过后,激烈的掌声从台下响起。
萧清伸手轻轻盖住了颤抖的琴弦,鼓起勇气看向刚才那处,已经没有了熟悉的身影。
他初到这里时,经常会担惊受怕被萧索发现,但凡遇到一点和哥哥相像的人,就心跳如鼓,已然成了心病,随着时间的消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日益具增加,每当有人说科举的时候,萧清更是睡觉都睡不安稳。
“我要见清风公子。”
萧索找到了门外揽客的人。
“见清风公子要十两黄金。”
黄金十两
萧索沉默住了。
“怎么,不舍得?清风公子可是很抢手的,黄金十两也得排队呢,就今天他能出场弹琴,还是托了张公子的福气花了一百两黄金请出来的呢,没钱就别想了。”
“喂,你脸色怎么那么不正常,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
萧索动了动嘴巴,艰难的发出声音。
他和萧清血脉至亲,竟然见一面都难,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路过了这条路那么多次,他这个废物从来没有关注这里什么建筑,一心只有那个考试,那是他弟弟在这种地方赚来的钱,他有什么脸考下去?!
仙乐居一直到晚上都灯火通明,接近凌晨,几盏灯灭了,出来的人还是少数,男子的娇吟从阁楼上面的雅间传出,他宛如一个雕塑一样就静静的看着这个地方,任由怨气侵蚀自已。
“哥?”
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疑惑喊了一声。
萧索回过神,看到了萧清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他和几人从仙乐居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灯笼下的男人,这下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哥哥发现了他在小倌馆里卖艺。
“哦?这是你哪个相好,都已经叫得那么亲密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萧清身旁的人挑了挑眉头。
“我有事,你们先回寝室吧,我一会就过来。”
萧清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行吧。”
几人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萧索,离开了。
萧清安静的站在了萧索的面前,两人三年没见之间除了字条和时不时寄给家里的银票,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累不累,苦不苦?”
萧索的声音有点哽咽,他几乎拼尽了全力才说出来这么一段完整的句子。
萧清抬头看向萧索,他的哥哥背光而战,此刻却已经泪流满面。
这是自有记忆以来萧清第一次见萧索哭。
家破人亡的时候,萧索拍了拍他的背,信誓旦旦的说,“以后有我照顾你和母亲。”
母亲因病去世的时候,萧清哭的几乎晕厥,萧索拍了拍他的肩,“别哭,母亲只是累了,有哥在,哥是你最后的亲人。”
哥哥亲自给母亲置办了丧事,他们没有一个亲戚,他的哥哥那时候也是孩子,却能背得动母亲,一背就背到了挖好的坟前,一下一下的往里面推土,直到看不见母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