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陛下，旧梦难寻（28）
长秋宫的人都知道最近皇后娘娘开始抄经文了，说是下次去天音寺的时候供奉。
夏梅她们从不知道主子如此笃信佛，这下不知是好是坏，考虑到主子的身体，于是去问杨御医。
他老人家说：“抄经文好啊，静静心，少点胡思乱想。不过，还是要让皇后娘娘适当地走动走动。”
抄经文只是安玥的借口，她在抄送的经文中，抽出一张纸，写了一封短笺折起。
随后叫来夏梅，让她在无人时，将短笺放到院落里那棵樱花树下。
趁午休时，附身于鸮，将那短笺从树下衔起，藏到树上，就等某夜送出。
她要再见一次祁瑜，唯一的机会只有去天音寺。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那个孩子的事。
至于经文到底能抄多少，她是不论的，主打一个应付。想抄就抄，不抄就休息。
除去抄经文，修养身体依然是重中之重。几次附身后，她发现身体容易疲劳，显然就像小天道说的加重了身体的负担。
想起公孙家，安玥倒是好奇公孙昭仪什么时候会来找她，她想应该不出三日吧。公孙家毕竟着急了。
反倒是宇文寰明里暗里想问她抄经文时，能不能匀一份祝福给他。
“梓潼，经文祈福是为天下百姓吗？朕也在这百姓之中，是吧。”他眼神里满是期盼。
“陛下说的是。”安玥应付道。
“真的？”他笑了，拉住安玥的手。
“真的。”安玥忽然觉得这宇文寰有点黏人，实在有点和她理解的剧情人物有出入。
剧情里的宇文寰因为年少时受到欺凌，所以人有点阴郁，性子坚韧，遇事咬牙硬扛。
这样的人有黏人的一面，简直难以想象。
他已经选择成为一个帝王，现在又想成为一个好的“爱人”。
但是太晚了，有些裂痕永远无法弥补。
康谷元最近心情既好，又不好。
好是因为他的民生政策在朝堂上引起了广泛的议论。不好是因为一点进展也没，根本推动不了。
世家吵成一锅粥，陛下在里面搅稀泥，似乎只想借机对世家要做些什么。
可真要说陛下不在意，也不见得。陛下隔三差五会叫他进入辰华殿，和他商讨他的民生政策。
这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康谷元忍不住了，终于在辰华殿里问了出来。
“陛下，认为微臣的这些主张如何？”
“有一些不错，还有一些难以定论。”
“那陛下以为哪里该改？”
宇文寰睨了眼康谷元，心下了然，他急着想推动这些政策。
“朕自有主张。康侍郎应该耐心才是。”
康谷元心里叹息，又是耐心。他都耐心了几年了……
“朕在等。”宇文寰捏着手里的折子，等一个机会，“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康谷元退出辰华殿，回想方才的对话，琢磨着那个等字究竟是指什么。
随即又想到，每次他到辰华殿，对外的说辞是陛下想知道民间趣事，搞得他像说书人一样。
这种借口谁信？
“这种借口谁信！”公孙升冷笑，“他不过是想用这些来对付我们。”
“即使你不信，你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更何况他们能说什么？”林远途淡淡一笑，他手里的杯盏啪一下被反扣，“他真以为能翻出天去？”
韩松泉不作声，一心一意品他手里的茶。
三家家主难得聚在京城一间普通的茶楼。这茶楼是林家的隐秘产业，足够隐蔽，于是成了他们偶尔聚首的地方。
“那件事失败了，你打算怎样收尾？”林远途不经意地瞥了眼韩松泉，话问的是公孙升。
“那条线就不用了。还会有第二次，看皇后娘娘的。”公孙升一脸无所谓。
韩松泉抬眼看了一眼公孙升，又垂下眼眸，用皇后这颗棋子吗？
“她？别出问题才好。”林远途对楚安玥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好，一个只知道情爱的小姑娘，自从坐上皇后这个位置就没对世家们有所贡献。
林远途后悔过，早知道会除掉楚家，当初皇后这个位置就不该安到楚安玥身上，而该是林家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公孙升要利用楚安玥，这倒是不错。
万一失败了，皇后之位可不就空出来了？万一成了，宇文寰还在掌控中，怎么看都是进可攻、退可守。
“放心，以他现在对皇后的态度，可是一点都不设防的。还给皇后造势，说什么仙女下凡，这种话无知小儿才信。”公孙升想到宫里传出的消息，就觉得宇文寰不过如此。
帝位都保不住，却想着女人？怕不是心灰意冷了吧。
要说是掩人耳目，公孙升是不信的，情意是真是假还看不出吗？
哪里来的天生戏子，破绽总会看到。
只要让林家舍弃不了公孙家，公孙家就安然无恙。至于韩家，林家应该不至于傻到同韩家对立。
一时间，各有各的算盘。
不出安玥所料，第三日公孙昭仪来了。
“妾公孙玉见过皇后娘娘。”
公孙昭仪长得十分清秀，眼眸灵动乖巧，算是她容貌上的点睛之笔。
“免礼。本宫自从养病起，便很少有人来探望本宫。”安玥瞧了一眼茶水，总算是枸杞茶了。
公孙昭仪听了这话，眨眨眼，“皇后娘娘真爱说笑。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需要静养，自然不敢打扰。”
安玥笑了，“那公孙昭仪来见本宫，所为何事？”
“妾本不该来打扰皇后娘娘，只是听闻皇后娘娘要去天音寺供奉经文。所以妾想求皇后娘娘帮个忙。”公孙昭仪示意身后的宫女上前。
那宫女手里捧着一摞扎好的纸张放到桌上。
“这是妾抄的经文，想请皇后娘娘一并拿去天音寺供奉。”
经文？不是要她帮忙下毒吗？
“公孙昭仪有心了。秋杏替本宫收起来。”安玥抿口茶水，等着公孙昭仪的后话。
“皇后娘娘，妾有些私房话想同娘娘讲。”公孙昭仪屏退了自己的宫女，又看向安玥随侍的宫女太监。
安玥眼眸一挑，盯着公孙昭仪。
“皇后娘娘放心，妾是真的想同娘娘讲几句知心话。”
“本宫为何要信你？”
公孙昭仪抿唇，楚安玥毕竟是世家出身，没那么蠢。
“皇后娘娘不想知道楚家的事吗？”公孙昭仪在说楚家两字时，收了声音，只有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