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陛下，旧梦难寻（27）
“陛下，雨露均沾的道理总是没错。”安玥一脸诚恳。
“你不需要顾及这些。你只要告诉朕，你想和别人分享你的丈夫吗？”宇文寰凝望安玥，不希望错过她一丝神情。
安玥沉吟，没有说话。
她这样子是什么意思？她还有什么可纠结的？他做得不够明显吗？
“梓潼，朕的心意你真的感觉不到吗？”宇文寰拉住安玥的手。
“陛下，您不该这样。一个帝王不该耽于情爱。”安玥坦荡地直视宇文寰，“陛下是有抱负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宇文寰握紧了她的手，片刻后松开，甩袖离开了长秋宫。
吴奉知道陛下生气了，他想劝慰，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皇后娘娘不是深爱陛下吗？为何要这么推开陛下？
宇文寰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生气她在拒绝他。
可仔细想，那又哪是拒绝呢？分明是在意他，又忘了她自己。
宇文寰又开始气她居然不在意她自己的感受，之后开始心酸他居然需要她这般付出。
终究是他没用，否则一个帝王怎么可能拥有权势的同时，得不到所爱的人呢？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1，帝王不就该这样吗？
总有一天，他会做到，很快。
陛下接连几天留宿长秋宫，后宫嫔妃无人不知，好些人觉得皇后时来运转，楚家覆灭反倒得了陛下的怜惜。
韩淑妃的反应依旧是平淡，帝王宠爱本就不可靠，起起伏伏算得了什么？
楚安玥才是最傻的那个，一腔真情付帝王，现在这样真的是好吗？
林贵妃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意识到一个问题：皇后之位可能落不到林家头上。
楚家这件事后，林家觊觎皇后之位。明抢是不行的，暗地里要安排些什么那是十分容易的。与此同时，又要防备韩家下手。
可现在看来，不管是林家还是韩家，出手都是不明智的。一旦出手，引起宇文寰的警觉，那平衡一旦打破……
他们还没准备好这么快换了这个傀儡皇帝。
安玥要是知道他们想什么，也只会笑笑。
宇文寰不会坐以待毙，他会打破平衡，世家会反扑。昴朝之乱不可免，最后嘛……
白日，早朝时间，安玥会尽量找机会一人待在寝殿，附身在一只小麻雀身上，待在金銮殿的上梁，听下面这群人吵架。
夜晚，不管宇文寰是不是留宿长秋宫，她必定附身长秋宫里的那只鸮，去京城各处探察。
韩府一片寂静，除了前院书房亮着，其余地方都已经歇息。
书房里，韩松泉与长子正说着最近朝堂变化，尤其是宇文寰对韩家的偏袒。
“父亲，这恐怕有什么问题。”
“无非就是想离间。”韩松泉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林家可能会疑惑，但公孙家一定是信了。”
“那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世家团结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家族延续。”
鸮望着韩家书房，不意外韩家的选择，甚至觉得韩松泉算是明智。
等飞到林家书房，林远途的想法倒是让她直想冷笑。
“主家不担心吗？”幕僚忧心忡忡。
“担心什么？陛下拉拢韩家能做什么？想用韩家对付林家？韩家那个老狐狸怎么会同意。只有世家团结，才有长久的利益。就怕公孙家……”
这时候倒讲团结了，对付楚家的时候，他怎么不讲？
不过是韩家不好吞而已。
公孙家的惶恐更是出乎她意料，原来公孙家的底气如此不足？！
“陛下真要对付公孙家吗？林家就不管吗？”公孙升的弟弟公孙起沉不住气地踱步。
“下毒的那件事……”公孙升说了一半，就被他弟弟打断了。
“明明是林家的主意，出力的是我们公孙家，倒霉的也是我们家。看看楚家，说不定就是我们的下场。”
“就算要舍弃公孙家，哪里这么容易。真以为我们没有他们的把柄吗？”公孙升不信。
“大哥你太天真了！把柄楚家会没有？看看现在还有楚家吗？”
“……”公孙升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说：“让玉儿去找皇后楚安玥。”
“大哥，你让玉儿去找她做什么？”
“继续下毒。”
“什么？！”公孙起惊了。
“林家想要控制宇文寰，不想他太过脱离掌控，下毒只是第一步。”
“所以？”公孙起不是很明白他大哥的意思。
“楚家的事究竟是怎样，楚安玥不清楚。只要让玉儿告诉她，楚家是宇文寰下手除掉的，就能借楚安玥的手将毒下成。届时，林家有什么理由抛弃公孙家？这件事办成了，有百利而无一害。”
所谓百利，就是宇文寰因毒而受制，林家必然满意，公孙家不会被舍弃，自然不会在意是否被宇文寰针对。
鸮没有再待下去，飞出了公孙府，又去了祁府的后院，想看看那个孩子。
可惜太晚了，后院黑漆漆的，房间窗关着，鸮只能飞回了长秋宫。
附身结束，安玥睁眼，察觉被人抱住，眉头皱起。
吃力地推开宇文寰，伸手就要拿过枕头塞给他，就听他说：“梓潼，抱着你我才安心。”
“安心？陛下为何不安心？”安玥将枕头拿到手里，抱在自己怀里。
不安心是因为一闭眼就是前世金銮殿上的血海，又或者是魂魄飘荡时，听到的那些咒骂声。
宇文寰发现抱着安玥睡，就不会做那些梦，只会梦到他看到她替他收尸的情形。
他宁可要这个梦，至少他知道有一个在意他的人。
今生，他在这个人身旁。
“陛下？”安玥将怀里的抱枕，推给宇文寰，“陛下把它当做妾，这样也能安心。”
“……”宇文寰捏紧着抱枕，咬牙切齿地说：“梓潼，朕是认真的。”
“陛下是做噩梦了？”
黑暗里，宇文寰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能感觉到她的靠近，她的馨香飘到鼻尖。
“真的做噩梦了？”她的声音有着关切。
“不！没有！”宇文寰不想承认，那太可笑了，一个大男人怕做梦。
“那抱着它就好了。”她躺了回去。
“……”宇文寰暗自恼怒，要什么面子呀！承认又怎么了，承认了也许就……
“陛下，噩梦只是噩梦，终究会醒。”就像原主梦醒时，是碎裂的现实。
宇文寰听着这话，却在想现在这一切是真的，还是梦呢？
如果这一场重生是梦，那应该是个不错的梦吧，至少梦里有机会改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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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出处已经不明，有人说是伊藤博文说的，只是化用了某个诗词句子。更有说是霍去病说的：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壁，但求杀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