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师父
二丫点点头，“想，如果我学会医术，那以后像我一样的孩子就不会没有娘亲了。”
从五六岁的孩子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让萧鹤云和沈昭言觉得甚是心酸。
“好，那二丫就跟着哥哥学医术。”
待萧鹤云安排好刚才送行的百姓隔离事宜，已将近未时。
了解到火化尸体时，会混着艾草一起烧，不会感染土地水源，沈昭言略略安心。
回城的路上，沈昭言看到山上的松树长得真好，于是看向二丫。
“二丫，哥哥重新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二丫点点头，“好。”
沈昭言开心地指着前面的松树道，“以后你就叫松萝吧，希望二丫能像松树那样健康成长，长命百岁。”
二丫小小的手扯了扯沈昭言的衣袖，朝她咧嘴笑。
“谢谢哥哥，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就叫松萝了，等今晚星星出来的时候，我就告诉我娘亲，我有新名字啦。”
沈昭言摸摸松萝的头，带着她策马而去。
看着沈昭言的背影，萧鹤云眉头微蹙，片刻又舒展开来，随即策马跟上。
半道上，沈昭言似是想到什么，问萧鹤云道，“萧将军可还能弄着艾草回来？”
箫鹤云，“这倒不难，陵州南边艾草多的是，阿昭兄弟可是要用？城中烧的艾草也还有不少呢。”
闻言，沈昭言眼中亮了起来。
“走，先带我去看看。”
仓库门打开，一阵艾草的清香扑面而来。
沈昭言欣喜不已，这艾草的味道很纯正，估摸着都是存满三年以上的陈艾。
“萧将军，我看着艾草有些年份了，先前用来燃烧的也都是这里的艾草吗？”
箫鹤云点头，“不错，皆是三年以上的陈艾。”
沈昭言疑惑，“怎么会存这么多艾草？”
箫鹤云带着沈昭言边看边解答。
“陵州家家户户都有存放艾草的习惯，每年端午挂门上辟邪，防蚊虫，有时还要做青团。
小孩子们都会用艾草熬水洗澡，用的量大，日积月累的存的就多了。”
沈昭言点头，心中庆幸。
“那就劳烦萧将军安排人，这里将一半的艾草搬到大夫看诊的地方，在派几个人给我。”
箫鹤云疑惑，“不知阿昭兄弟要这些艾草做何用？”
沈昭言摸摸松萝的头，神秘一笑，“到时萧将军就知道了。”
医馆。
沈辞以白色棉布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身形看上去有些佝偻且单薄。
此时，正在给一个染了疫病的男人施针。
说是医馆，其实就是用木头竹子搭成的一个简易棚子。
沈昭言带着松萝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看着不远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沈昭言眼睛鼻子不由自主地酸涩起来。
难怪信里骗她说要在外多玩耍一阵儿，原来是到陵州来了。
师父老了好多，头发白了，也瘦了。
似是察觉到有人走近，沈辞侧过头来，往后看去。
待看清来人时，沈辞激动地站起来，接着放下手里的针，起身朝沈昭言快步走来。
随即又想到什么，忙往后退去，一边朝沈昭言大声道，“站那儿别动。”
沈昭言点点头，带着松萝听话地站在原地。
“哥哥，那个爷爷你认识吗？”松萝好奇地问道。
沈昭言点点头，“认识，那是哥哥的师父，就是你的师爷。”
松萝乖巧地点头，“原来好心爷爷是师爷啊，真好啊！”
“好心爷爷？松萝认识师爷吗？”
“嗯，松萝没饭吃的时候，师爷就给松萝拿好吃的。”
原来如此。
看着沈辞走到燃烧的艾草旁边。用艾烟把自己全身都熏了遍，反复确定都熏到位了，才朝沈昭言走过来。
沈辞走到沈昭言面前，抬手就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不是让你别乱跑吗？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儿多危险，你知不知道，还带着个孩子。咦，这孩子不就是陵州人吗，怎么跟你在一起？”
沈昭言眼泪汪汪地捂住脑门。
“师父，这儿这么危险，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我该怎么办呀？这个世上就剩我孤零零一个人了，呜呜呜……”
说着，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见沈昭言哭，松萝也跟着哭了起来。
沈辞见此也是红了眼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已是不忍再继续苛责。
“都怪为师，过于娇纵你了，把你养成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么个危险的地方也敢来凑。”
见师父心软了，沈昭言抹抹眼泪嘟囔道，“师父不也不怕嘛。”
闻言，沈辞抬手就朝沈昭言的耳朵揪去。
谁知被她一个闪身躲过，气的沈辞差点脱鞋打她。
“那能一样吗？你师父我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沈昭言赶忙抱起沈辞的胳膊，“师父，我想你了，我哪儿都不去。
师父你在哪儿我就待在哪儿，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好不好。
师父，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师父。”
沈辞看着沈昭言眼泪汪汪的样子，思虑片刻，终是无奈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就随我待在这儿吧，不过要记好，好好护住自己，不要逞强。”
见师父松口，沈昭言高兴地跳起来，“是，师父，我保证会听你的话。”
沈辞点点她的头，“不过，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看看松萝，沈昭言把经过都告诉师父。
了解来龙去脉，沈辞也看着松萝也是一脸心疼。
转而看向沈昭言，忍不住抬手抚上她的头，“为师捡到你那会儿，你还没松萝大呢。”
随即，弯下腰去，抱起松萝朝小院去。
“松萝，以后要叫师爷哦，知道吧。”
“来，叫声师爷听听。”
“师爷好。”
看着前面的一老一少，沈昭言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前世她与毒贩搏斗，战至最后一刻，谁知再睁眼，居然成了襁褓之中的婴孩，身边的嬷嬷已然气绝。
没过多久，就遇到了当时还很俊俏的师父，将小小的她从草地上抱起。
从此，师父就像父亲一般将她带大，教她医术和毒术。
许是上天垂怜，她前世是孤儿，这一世，上天安排她和师父相遇，也算是得到了父爱。
见沈昭言还没跟上，沈辞喊道，“愣着干嘛，赶紧回去做饭，我们小松萝都饿了。”
“好嘞。”
转身跟萧鹤云作了一揖，沈昭言小跑着朝沈辞跟去。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萧鹤云心中安定，原来阿昭兄弟是沈大夫的徒弟。
“将军，不好了，知府大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