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未名耕读

    上回讲到，钟有慧如愿以偿的考入北京大学哲学院宗教学系佛学研究专业，这时他还不满十二周岁。这回讲他在北大四年求学的经历。

    有慧自进入北大学习，方才有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在这个百年学府里，酣畅淋漓的畅游，真是痛快至极。北大除了浩如烟海的图书馆里的图书，关键是完整的大藏经，还有清幽烂漫的未名湖，更难得的是，学界泰斗、佛学大师都云集于此，可以有机会屈膝详谈，交流思想，碰撞火花，那种美妙感觉是无以言表的。

    仅仅大一这一年，有慧就读完了大藏经三藏十二部所有的经典，并且出版著作两部，发表论文十篇，作为应邀嘉宾参加佛教讲演及论坛二十多场，这时候的他在别人眼里，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孩，但他对佛法旨要的理解超乎常人，甚至连那些佛学大师们都赞叹不已。比如，就以对《心经》的讲解为例来说，有慧是如此解读的：

    “人的根本是什么？是佛性，而非人性，人性是之所以为人的后天之性，佛性才是人的本性。佛性的根本是什么？是空性。空性的本质是什么呢？不是什么也没有，是绝对性，是无分别性，就是非善非恶。不是儒家讲的人之初，性本善，如果性本善，那么恶从何来？因此儒家这么站在两元对立上讲，是讲不通的。释迦牟尼佛悟道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我当教以圣道，令其永离妄想执著，自于身中得见如来广大智慧与佛无异。这句话就是讲众生皆有佛性，但是因为被妄想执着蒙蔽，所以不能恢复佛性。一旦放下妄想执着，证得如来广大智慧，恢复佛性，也就恢复了本来面貌，也就成佛了。”

    “既然人的根本是佛性，人佛本无根本区别，只是人被妄想执著蒙蔽了智慧德相，因此看不到自己的本来面貌。妄想执著就是无明，就是分别。那么妄想执著从何而来呢？从分别心而来。那么分别心从何而来呢？从究竟的角度来讲，分别心的根源就是我们宿世熏习得太多，业力太重，今生遇境逢缘，分别的种子就会不停地萌发，生长，壮大。那么如何消除分别心呢？既然分别心从业而来，自然消业为本。六祖所说：不思善、不思恶，也只是在表面做功夫，非究竟之法。道德经中：塞其兑，闭其门，和其光，同其尘，挫其锐，解其纷，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正。更是极端之法，不可究竟根除。故皆是偏颇说辞，非究竟之法。唯有佛说才是究竟之法。”

    “既然妄想执著从分别心而来，分别心从业而来，消业才是根除分别心的究竟之法。那么什么是业？业是指行为，包括身口意三个方面的行为。业包括旧业或者说宿业和新业，旧业牵引六道轮回，进而在轮回中又不断的制造新业，于是旧业新业越积越多，众生也就离如来智慧德相越来越远，进而彻底迷失本性。业从何来？从根本上来说，业的本性也是空的。业也是从空性中来，就犹如水中月，镜中花，无根无本，但你如果当真了，执迷了，把它当作真理实相了，也就有了分别心，它就会产生效应了，就开始影响你的心智了，业力牵引，产生因缘果报，于是你就慢慢的迷失佛性，坠入六道之中。这六道众生，原本皆是佛，就是因为误把佛性中偶尔出现的假相当作了真相，并越陷越深，着了魔道，于是就慢慢迷失了佛性。其实魔王原本也是法力无边的大佛，但也是因为住空性大定太久，出现幻觉，就是业，产生了分别性，误把虚妄假相当作真相，才由佛入魔，之后就开始了佛魔之争，魔王设下种种陷阱，诱惑佛子佛孙们，熏染魔性，产生分别性，逐渐丧失佛性，从而坠入魔道，成为魔子魔孙，或者坠入六道轮回受苦受难。倘若你对业力不起分别与执着，业力它本身就不会起作用。如何消业呢？消业就是消除人性，消除人性就是回归佛性，回归佛性就是回归空性。净土宗归纳为两个字：念佛。如此简单？念佛就能消业？我说能，念佛就是要让你不起心动念，不起心动念就是不分别、不执著、不妄想，就不会造业，不造新业也是消业。那么，念佛能消除旧业吗？我说能，念佛愈久，信心愈坚，佛力愈强，以佛力定能消除旧业。因此，念佛是一种究竟的消业之法。当我们明白了业力的本性是空性的时候。把一切修行都集中到修自己的清净心之上，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变得非常简单了。所以我们悟道修行就是修净业，修自己的一颗清净心，净除三业。对一切相不执着。如《金刚经》中所说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就可以从轮回中真正的跳出来，出离三界，获得的解脱，得到身心的大自在。”

    “既然消业就是消除人性，回归本性佛性，那么什么是人性？人性就是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佛的特征表现，人性解释了人是什么，佛性解释了佛是什么。那么人是什么呢？人是六道中的一道，人的生理特征就是两条腿，两只胳膊，一个头，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直立行走，身上没毛，会说话，会思考，会制造东西；人的心理特征就是有喜怒哀乐，有分别心，有欲望，有智慧，自私，包容。和某些动物有点像，但又不是完全像，比动物高级一些，在六道中处于三善道，而非三恶道。这就是人。人就有其性格特征，这就是人性。人如果想跳出六道轮回，恢复佛性而重新成佛，就要灭除人性，让佛性来支配人的行为，从而慢慢消除身上的业力，重现大光明之佛身。那么如何灭除人性呢？这就要从两方面来做，一是灭人之身，这个肉体，臭皮囊；而是灭人之心，就是那个分别心，从而彻底消业。因此，俗世修行之根本就是没出分别心，灭除分别心的一种方法上面已经阐述了，这里不再重复。下面讲灭除分别心的第二种方法。”

    “心经的根本旨要是讲空性，即无分别性，目的也是讲如何灭除分别心，可以说三藏十二部，八万四千法门，每一部经，每一个法门都是在讲如何灭除分别心，这是成佛的根本所在，也是学佛的契子所在，抓住这个根本点，我们学佛就不会迷失方向，就会陷入困惑。我们看看经文：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諦揭諦，波罗揭諦，波罗僧揭諦，菩提萨婆诃。”

    “五蕴皆空，色受想行识，都是空的。一切都是空的，来于空、归于空，遵循成住坏空的规律，这个是佛法的世界观，这一点现代科学已经证明了，能量守恒定律、质能方程，光的波粒二象性，量子理论、熵增定律皆证明了这一点，但也不能说这个就是真理，能量守恒定律、质能方程，光的波粒二象性、量子理论、熵增定律就是永远正确的，但至少现在来看是证明了这一点。你会问，这些科学理论只是证明了宇宙的本质是一个能量体，这和一切皆空的佛法世界观也是有出入的，能量体毕竟还是有，怎们能说这是空呢？是的，我们接下来就会问，这个能量从何而来？宇宙大爆炸假说告诉我们，这个能量从一个奇点而来。那么我们接下来又会问，这个奇点又是从何而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从空而来，空生万有。既然空能生万有，那么这个空又是什么，还是空吗？这个空就是所谓的那个神、造物主、上帝、老天爷，这里讲就是佛，空性（无分别性）就是佛性（分别性就是人性），你会说，你所说的神、造物主、上帝、老天爷、佛还是有啊，怎么会是空呢？这就说到第一性的问题，空性就是第一性，分别性就是第二性，一切的本质都是第一性的，第一性生出来第二性、第三性等，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们要弄明白什么是神、造物主、上帝、老天爷、佛是什么？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这里我们来讲佛是什么？佛从何来？佛就是空，空就是佛，佛从空来。为什么说佛就是空，空就是佛呢？因为佛性就是空性，空性就是佛性，犹如人性一样，人性决定了人才是人。佛从空来，佛性和空性是一样的，所以说佛的本质就是空。那么为什么又说空就是佛呢，因为空是佛的体，佛是空的相，两者本质一样，只是呈现的状态不一样。佛就是那个奇点的创造者。既然佛是奇点的创造者，那么这个奇点的本质也就是佛的本质，具有佛性。于是奇点爆炸，产生万有，也就具有佛性。这部经为什么叫《心经》呢，字面来讲就是讲心的经，肯定和心有关，这个心就是人之心。王阳明心学告诉我们，心即理，这也是从佛法中悟道的，因此说王阳明心学本质上仍旧是佛学。心就是那个唯一的永恒的真理，心生万物，心外无物，一切唯心造。上面将佛性，这里是讲人性，人性就是心性，心性就是佛性，佛性就是空性，所以心性本质也是空性，所以说众生皆是佛，因为众生皆是佛所造。来与佛，归于佛。一言以蔽之，从人来讲，什么是佛？佛就是悟道者？什么是道？道就是空，悟道就是悟到空生万有，这就是那个唯一的永恒的真理。空生万有，并非就生了我们所在的这么一个宇宙，我们这个宇宙只是无数宇宙中的一个，我们这个宇宙叫做娑婆世界，空还生了很多奇点，这些奇点爆炸后，形成了无数的宇宙，比如极乐世界，净琉璃世界等等，所以说，按照佛法上来讲，我们这个世界并不是唯一的，只是无数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小千世界中的一个而已。由因推果，由果推因，整部经这样去解释，就比较清晰易懂了。”

    “既然空是一切的本源，空生万有（无中生有），那么，究竟什么是空呢？我们来想一下空生万有的情形，我们可以联想锅里烧开水的样子，或者是火山爆发的样子，开始是有一些气泡冒出，最后是沸腾和爆发，空生万有的情形也像如此，生成很多奇点，就犹如汽包，然后爆炸产生万有。所以说，这个空，并不是我们所说的真空状态的那个空，而是一个自身拥有无穷尽能量，能够产生能量体，但自身又不是一个能量体，且具有神性佛性的那个存在，它能够生出无数的奇点。因此说，一切皆源于空，空生万有。按照宗教思维来讲，这个空的示现就是神、上帝、造物主、老天爷、佛，是他们创造了宇宙。他们来于空，归于空，与空一体，是空的示现，但他们并非唯一的存在，而是有很多神、上帝、造物主、老天爷、佛。因此可以说，空就是一个能够生出第一性-无分别性的大容器，是根源。空本身也是无分别性的。”

    “理解了空，就弄懂了佛法的本源，甚至一切宗教的根本，万法归一，都归于这个空。空生万有、万有归空，就是这个简单的道理，这个就是宇宙的那个唯一绝对永恒的真理。这个就是《心经》的微言大义。以空为本源，才会有心即理、心外无物、心生万物的世界观，才会有性本善、性本恶的人生观，及分别心。然后才会有义和利之分的的价值观。既然认识了宇宙的第一性，那么我们人为什么活着，这个问题也就比较好理解了，人活着就是为了摆脱分别心，回归到本源，那个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状态。”

    由此来看，有慧对佛法的见解，佛学造诣，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些在寺院里讲经说法的所谓高僧大德们。就这样，经过四年的求学耕读、博闻强识，有慧在佛法上的成就已经圆满，智慧已经圆满，接下来就是实际的修行，来增进福报，消除恶业，以达到福慧双修，福慧圆满的境界，从而成就佛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