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严防死守
一大早，乔楚生就吹着口哨，像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一样，拎着早餐敲响了芳园的大门。
他站在门前，抬起手腕，指针刚指向七。
等着开门的功夫，乔楚生开始放空自己。
天知道昨晚他因为毓姝解除婚约的消息失眠了多久。
天空刚露鱼肚白，他就冲进了浴室，仔仔细细的洗了每一个头发丝，然后又翻箱倒柜的穿上他认为最帅气的西装三件套。
也不管此时，隆冬刚过。
直到他走出家门，冷风一吹，吹凉了他发热的脑袋，身体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乔楚生站风中，思考了五分钟，还是决定穿着这身衣服去见喜欢的姑娘。
正神游着，芳园的大门从里打开了，是一个乔楚生没见过的下人。
那个下人显然已经得到了吩咐，没有多问，对乔楚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在前面带路。
下人将乔楚生带进客厅等待，路垚正好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从楼梯上走下来。
“早啊，老乔。”
路垚从餐桌上拿起一杯下人准备好的咖啡，问：“吃了吗，一起啊。”
他睁开一只眼睛朝乔楚生看过去。
顿了一下。
然后将两只眼睛全部睁开了。
路垚挑了一下眉毛，倒吸了一口气，像是看到什么人间奇迹一样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呦，老乔你这。”
“幼宁你快点下来看老乔。”路垚扯着脖子朝楼上喊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白幼宁听见路垚叫她，只穿了一只拖鞋就光脚跑下来，见到乔楚生也是一震。“楚生哥，你哇哦。”
乔楚生没好气的将手上的早点放到桌子上。
“哇个头啊，你俩至于吗。”
“至于，太至于了。”路垚绕着乔楚生转了一圈，“你见我的时候可没穿成这样过。”
“见我的时候也没有。”白幼宁翻看了一下乔楚生带来的早点，举手表态。
“你要吃就吃，你别挑挑拣拣的。”乔楚生打开白幼宁的手。“你这样别人怎么吃。”
“别人？”白幼宁品了品，眼里放着光，“别人是谁啊。”
“没完了？”
乔楚生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在路垚对面的餐边椅上坐了下来。
他粗略的扫过餐桌上陈设的餐碟，盛着汤、粥、羹、主食、糕点、酱菜的青花瓷碟子、白瓷的碗、海棠、缠枝花、雀上枝头的汤盆林林总总摆了二十几个。
乔楚生顿了一下，问道：“这大早上的是要请客吗？”
路垚从缠枝花的高足托盘中捡出一个枣糕，候在餐厅边角的下人立刻上前几步站到他身后，等待他的命令。
“你家一大早上的请客啊。”
路垚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然后朝着桌子上的一道鸡丝肉粥扬了扬下巴，下人闻弦歌知雅意的替他盛好了粥，放在他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乔楚生挑眉：“真是少爷。”
“又不是我非要这么做的。”路垚不紧不慢的舀起温度正好的鸡丝粥，喝了两口。
“而且这已经精简很多了。”
“以前在外祖父家的时候。”路垚指了指桌子上的青花瓷小碟，“光这些佐粥的酱菜，就有十几二十个。”
白幼宁离开了片刻，穿好了鞋回来，路过路垚身后顺便抢过他的粥，又拉过乔楚生带来的早餐，问：“你们聊什么呢？”
路垚道：“老乔在感慨尼楚贺家这夸张的早餐。”
“是哦。”白幼宁疑惑：“你娘不也是格格吗？过年的时候，你娘早餐桌上也没见摆这么多。”
“我小的时候也问过我娘这个问题。”
路垚接过下人再次端过来的粥：“我娘说，因为我爹是个节俭的人，所以她也应该夫唱妇随。”
“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
“当时我觉得我爹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男人。
他让一个原本娇贵的女人从云端上走了下来。
尽管这事是我娘主动做的，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吃苦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大男子主义，太小瞧我们女人了吧。”白幼宁不服气。“为自己喜欢的人做出一点改变，这才是爱情啊，我觉得娘这么做没有错。”
“那是因为，在你眼里，这些都只是小事。”路垚无语，“她们是旗人，是格格。她们也许一辈子也不会遇到难以抉择的大事，这些小事就是她们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情，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白幼宁还要再辩。
“行了啊。”乔楚生笑了一下。
“你不用拿话点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他对于上路垚的眼睛，真诚的发问：“昨天晚上我没顾得上问你，你怎么还在她这住着啊，老爷子和你爹不是都给你俩住的地方了吗？老待在她这算怎么回事。”
“你以为我想啊！”
路垚‘哼’了一声，朝着乔楚生身后指了指。
“你自己看看，比你上次来的时候多了多少人。”
乔楚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毓姝家出现了很多上次没有看到过的下人。
“什么情况？”
“还不是因为你。”路垚不忿。
“因为我什么？”
“因为在我大表兄眼里，你就是尼楚贺身边最危险的因素。
所以呢，这些人与其说是为尼楚贺准备的，不如说是为你准备的，为的就是防着你。我不得不住在这里，也是为了这个。”
“我有什么好防的，把我当什么了。”乔楚生没好气。
“登徒子呗。”
“你是不欠揍啊。”
“又不是我说的。”路垚抗议。
他靠在椅子上，装成金璞仁的样子。昂起下巴，眼睑低垂，假意转着手上的扳指，然后压低声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我没时间，三土，你给我把乔楚生盯住了，不允许那小子离尼楚贺太近，不允许他们两个单独出门，不允许”
“行了行了。”
乔楚生出声打断他，想了想又很不服气：“我又不是地痞流氓，他哥老防着我干什么啊。”
“很难说哦。”路垚撇撇嘴，“你在我大表兄眼中无限接近于”
剩下的他没说，他沉默的拿筷子点点乔楚生买来的早点。
“你能说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乔楚生冷哼一声，也学着金璞仁的调调。
“在背后非议女眷，像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