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个你想见到的人
“那么大一摊子的高利贷生意，绝对不是你一个姨娘能够决定的。”
路垚抬头直视穗心，他的桃花眼中的质疑穿透了穗心脆弱的自我防护。穗心怕的几乎快要发抖，但她依旧咬着牙摇头。
“你在怕什么？”路垚猜测，他用手掌指向乔楚生的方向，“有乔探长在，他能保你性命无虞。”
穗心的眼神控制不住的飘向身后的佣人，她嘴角萦绕上一丝苦笑，再次摇摇头。
“放高利贷就是我的主意，但是杀老爷跟我真的没关系。陆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到这吧。”
路垚敛下眼中的无奈，食指、拇指与中指下意识的揉搓。
“最后一个问题，你弟弟的赌债是你帮忙还的吗？”
穗心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但她还是说：“我给了他一些钱，这事儿，老爷和大少爷都知道的。”
“他具体欠了多少，你知道吗？”
穗心低头想了想：“陆陆续续的，大概一万块吧。”
路垚看向乔楚生，乔楚生点点头。
路垚对穗心温声道：“我没有问题了，您请便。”
目送着穗心走远，乔楚生坐到了路垚对面，他扭回头，张着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般说道：“她是不是被谁威胁了啊。”
路垚翻了个白眼：“你才看出来啊。”
“可是傅老爷子都已经死了。”
“那不是还有傅太太、傅家大少爷”他把手摊开来，“能威胁到她的人太多了。”
乔楚生还是不理解：“穗心怎么也算是傅老爷子的遗孀吧，傅太太就算了，傅明义凭什么管她？”
路垚躺在靠背上，咧开嘴，笑了一下：“也有你不知道的啊。”
“别废话，快说。”
“好好好。”路垚坐直了一点，做了个遗憾的表情。“你认知中的姨娘应该都是罗珊妮那样的对吧？”
乔楚生不明就里的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严格来说，谭伯与罗珊妮之间的关系，属于男女朋友关系，在礼法上是不成立的。但穗心是傅老爷子正经收过房的姨娘，相当于——妾，你应该听说过妾通买卖这句话吧。而且，一般妾侍都是正房夫人身边的陪嫁。”
“所以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死活都不愿意说出背后的人是谁。”
“她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就是维护主子们的利益。”
“那怎么办啊，线索不就断了。”乔楚生感到烦躁，站起来走了两圈，又折返回来，“还有你刚才为什么跟她说傅老爷子是死于砒霜，他不是让刀捅死的吗？”
路垚也跟着站了起来：“当然是骗她的了，本来是想让她以为自己有杀人嫌疑的自保供出身后的人的。只是没想到她对身份的畏惧要多于自己的生死，可惜了。”
乔楚生：“那”
他刚张嘴，路垚就打断他，他指着天上的太阳：“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我知道一个蹭饭的好去处。”
路垚一把揽过乔楚生的胳膊。
“去哪儿啊？”
“去见一个你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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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的热度刚刚过去，御洲会馆的迎宾小哥刚送走一桌客人，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一抬头，就瞅见不情不愿的乔四爷被一位身量高大、宽肩窄腰、身着英伦羊绒大衣的男人拽着朝这边走来。
他落下的笑脸立刻又出现在脸上，往前迎了两步，热络的搭着话。
“乔探长，您来了，可是有段时间没看到您了。”
乔楚生有些勉强的朝他点点头，看着御洲会馆的门口，脚不由自主的就想往别的地方跑。他一副商量的口吻：“要不然我请你去红房子吃西餐吧，或者宝善酒楼，想吃什么你挑。”
路垚十分坚定：“我今天就想吃宫廷菜。”
“你难道还能躲着一辈子不见她啊。”
乔楚生眼神黯淡：“我没躲。”
路垚站在他的身边，高大的影子投在乔楚生身上。乔楚生的脸一半掩在阴影中，另一半暴露在下午两点斜射的太阳下。
他重复了一遍。
“我真的没躲。”
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坦然的面对一个不能喜欢的人，他装不出来无事发生。
而且越临近门口，乔楚生的心越猛烈地跳动。跳动的心脏提醒着他……
他紧张、兴奋、期待。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
想见她！
“其实”路垚面露不忍。
毓姝从御洲会馆里面迎了出来，乔楚生二人到的第一时间，就有人报给了她。她在里面久等也没见到人，便出来找。
“怎么，二位，还需要我亲自迎接才肯进来吗？”
她的话是对着两个人说的，视线却习惯性的朝乔楚生看过去。
乔楚生也抑制不住的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到一起，又若无其事的滑落旁侧。
路垚难得体贴的接了话，拍了拍乔楚生的肩膀，率先走进公馆。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为了梦兰姨的案子多少有点物是人非的感慨，你要理解。”
毓姝很聪慧，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乔楚生的不对劲，这种猜测在路垚拍上乔楚生的肩膀时得到了证明，她了然。
可她现在没有什么立场，心里柔软了一瞬，最后只轻声说了一句。
“请进吧，乔探长。”
说完，她转身追着路垚而去，又恢复了满嘴钢牙：“当然理解，毕竟人上了年纪，就容易胡思乱想。”
路垚：“你懂什么我这是感性。”
“呵。”
“尼楚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