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乔，你别喜欢她
得知这个消息的乔楚生罕见地沉默了，路垚几次岔开话题，想要逗他说话，都被他无视。
路垚也就消停了，他叹了一口气，道：“老乔，说实话，我不希望你喜欢她。”
“为什么。”乔楚生挤出一个破碎的笑容。
“为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了。”路垚拉开凳子，坐在乔楚生的对面，“抓童丽的时候，整整喝了一个月的大酒才缓过劲来，你太重感情，不适合喜欢我妹妹。”
“作为兄弟，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感情了，太伤身体。最后伤着伤着。”路垚摊开了手，“你人就废了。”
乔楚生毫不在意：“那作为哥哥呢？”
“作为她的哥哥，我更不希望她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你什么都给不了她。”路垚语气淡淡。“你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乔楚生抬起了头，他的眼中是不甘与不服。
路垚笑了：“你是不是一点也不了解她？”
“我了解啊。”
路垚突然生气起来，他也不知道在跟谁生气，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你了解什么？了解她叫毓姝，御洲会馆的老板？还是了解她是我表妹？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不清楚她姓什么，叫什么。她姓金，民国之前姓爱新觉罗，全名叫爱新觉罗·尼楚贺。你知道毓姝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那是慈禧太后当年给她取的小名。”
“老乔，你清醒一点。”
乔楚生的嗓子像是被人捏住，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胸脯随着路垚的话而起伏。
路垚放缓了声音道：“老乔，放弃吧，她的家庭远比我的都要复杂得多。即使你成功地成了军阀，你们之间依旧有着层层鸿沟，更何况，成为军阀需要时间。”
“你等不到了。”
乔楚生充耳不闻，良久，从喉咙里挤出点声音。
他道：“你接着说，我想知道。”
路垚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我娘是她姑姑，她祖父是我的外祖父，是清朝末年的最后一批铁帽子王。大清最后一位皇帝，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而她的亲哥哥，北直隶兵马大元帅，手下五十万大军。她姐，嫁给了国民政府二把手。她还有个弟弟，目前在德国留学，学习机械制造。”
“虽然大清亡了，可是老乔，这样的家庭，你认为……”
后半句话，他没说，但乔楚生懂了。落魄的公主也是公主，更何况这位公主家的门楣依旧光辉耀眼。他开始不自觉地想，他乔楚生有什么呢。
乔楚生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抹了一下眼角道：“我又没说什么。”
“我喜欢人家，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我啊。”
路垚张了张嘴，想安慰他，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所有的话都化作一声叹息。
乔楚生犹豫地说道：“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尼楚贺是什么意思？”
路垚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他轻笑一下。
“在满语里，是珍珠的意思。她的父母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就好像珍珠一样。”
“珍珠啊。”乔楚生的手指划过漆黑的桌面，想到毓姝莹润的耳垂，闭上了眼。
“对了，再给你说一个有意思的事。”路垚好似不经意地说道。
“什么？”
乔楚生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好像迟来的困意忽然找上了他。
“你看到尼楚贺眉眼间的那颗红痣了吗，她出生的那天，恰好是文殊菩萨诞辰。家里都说，她未来一定是有大智慧的，她不会和一般的女孩子一样。果然，还是应验了大部分的。”
乔楚生撑起的肩背塌了下去。“行了，别说了。”
路垚将目光瞥向别处，不去看他。所有种种都只能他自己消化。
乔楚生哑声说道：“不然，咱们还是说说案子吧。”
“行，那先从砒霜查起，”路垚从善如流，“我需要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乔楚生与路垚重新回到傅家的案发现场，管家接待了他们。
路垚啃着指甲站在房间的正中间，四处打量着屋内的环境。他沿着血迹的路线转了一圈，最后来到窗边，忽然想到什么，问：“杀害傅老爷子的凶器呢？”
“哦，在储藏室放着。”管家上前答话，“当时为了抢救老爷，我们就把刀拔了出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把它拿来给您。”
“麻烦了。”路垚点头。
管家转身出去，乔楚生疑惑地看着他离开，然后问路垚：“我记得当时陈老六那个案子，你说拔刀就相当于是在放血，这么说，拔刀的人最有杀人嫌疑？”
路垚摇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陈老六是活生生的人被扎了一刀，他的血液流动速度很快，那种情况下，拔刀就相当于是放血。可傅老爷子被发现的时候失血已经很严重过来，及时止血才是正确的方式。所以拔刀也没有什么问题。”
话刚说完，管家就捧着一个细长的盒子回来。他双手将盒子捧给路垚，道：“陆先生，这就是当时扎在我们家老爷身上的那把刀。”
路垚接过盒子，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把细长的景泰蓝手柄裁纸刀。
“这刀是谁的？”路垚问。
管家想了想，道：“是四小姐的，这把刀是老爷送给四小姐的生日礼物。四小姐宝贝的很，但是两个月前，这把刀就遗失了，当时四小姐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谁也没想到这把刀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可以见一下你们家四小姐吗？”
“当然，您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