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乔楚生觉得，她有点可爱

    言归正传。

    毓姝双目平视乔楚生：“我是北平人，我来上海的目的就是嫁人。”

    乔楚生挑眉笑道：“你不会想说你是来上海嫁我的吧。”

    “……你想多了。”毓姝被他噎了一下。

    她用眼神示制止乔楚生的调侃，接着说道：“刚才我说的，是我家人的想法。他们希望我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从此过上相夫教子的安稳生活，最好这段姻亲关系还能给他们带来一些不费吹灰之力的好处。”

    “可是我不愿意，所以我和他们打了一个赌。”

    “赌什么？”乔楚生随口接道。

    “赌我能靠自己在上海站稳脚跟，不用联姻也可以给家族带来助力。如果我赢了，从此他们不再插手我的任何决定。”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毓姝笑了，她语气平淡，好似不过说了一件，类如今天天气挺好一样的小事，她直白的看着乔楚生。

    “我想和你做个生意。”

    乔楚生身体后靠，分辨着毓姝话里的可靠性。

    他盯着毓姝的脸看，企图在上面找到蛛丝马迹。他恍然发现，此时，毓姝的笑，既不是白天在御洲会馆里客气亲和的笑。也不是百乐门路边，那个雍容又招人的笑。

    这是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乔楚生看着她。才发现，之前种种都不过是一种伪装，而从这一刻起，不知道是什么契机，这个女人才愿意给他把门打开一条缝儿，让他看见她。

    这个笑容就是她跟他打招呼的方式。

    她把自己的野心和弱点，毫不掩饰的摊开给他看。这种图穷匕首见的谈判方式，让乔楚生开始正视。

    他换了一个问法，他问：“你需要我什么？”

    毓姝把手摆在桌子上，修长白皙的十根手指和油腻厚重的粗木桌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用指尖描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一只手画完换到另一只。她说：

    “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我需要一个势力帮我在上海站稳脚跟，把会馆打出名头。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御洲会馆每月一半的收益，我想你现在应该很需要它。”

    “会馆一半的收益不算太多，但也绝对足够你，缓解工厂无法开工带来的损失。”

    “听起来条件挺诱人啊。”乔楚生挑眉。“上海那么多人，为什么是我。”

    毓姝微垂眼眸，她声音淡淡，道：“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哪个的投资回报收益最大，是个人都会选。况且……”

    “愿意管这种事的，杜先生，虽然地位斐然但是他卖鸦片。张先生就更过分了，不光卖鸦片，还逼良为娼。我纵然有鸿鹄志，终归是个身在异乡的独身女性。与狼共舞，换作你是我，乔探长，你晚上睡得着吗？”

    乔楚生嗤笑一声：“看来我们青龙帮名声还挺好。那虞先生呢？”

    毓姝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凉：“乔探长，我看的上虞先生，也得虞先生看的上我。”

    “而且。”毓姝学着乔楚生靠在后面的桌子上，“能让青龙帮未来老大记我一个人情，不是一笔很棒的投资吗。”

    “那看来我是没得选了？”乔楚生低头笑道。

    “您也可以拒绝。”毓姝说。

    乔楚生不能。

    他心里清楚，这笔钱确实来的太及时了，简直就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他隐隐感觉毓姝对他隐瞒了什么，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那些都可以先放一放，时间还长，他有的是耐心。

    乔楚生点头，伸出手掌：“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毓姝也伸手和他浅握。

    生煎店铺老板掐着时间，将刚出锅的生煎端了上来：“乔探长您的生煎，两碗甜汤，桌子上有醋和辣椒，您二位自己看着放。”

    乔楚生顺手从口袋，摸出钱来递给老板：“不用找了。”

    毓姝伸手拦他：“说好了我请你吃饭的。”

    乔楚生理所当然的笑笑：“虽然咱俩是合作伙伴关系，但是在我这，可没有让女孩买单的规矩。”

    毓姝嗤笑：“您还挺绅士。”

    她收回手，大方的笑了一下：“行吧，怪不好意思的，下次你来御洲我给你免单。”

    乔楚生：“你这真是…算的那么清，一点也不可爱。”

    毓姝指着面前的生煎问：“不可爱还能吃吗？”

    乔楚生撑头捂脸，做无奈状，他冲着毓姝挥了挥手，嘴角上扬：“吃吧吃吧，别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