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秋千
谢玉清和苏无厌在灾区的事务里抽不出身，苏胧玉在官府里抱着能帮一点是一点的心态，两人管不到的地方，苏胧玉就会顶上。
这天，谢玉清抽身去了官府安置灾民的地方。
一进门，院内简陋的草棚挤满了灾民，几口大锅架在火上，炊烟袅袅。灾民的吃食都在这里解决。
草棚里，灾民们神情憔悴，衣衫褴褛。尚在襁褓的婴儿被母亲抱在怀中。
水灾不仅淹了他们的粮食，还淹了他们的家。他们如今一无所有，只能依靠朝廷的救助艰难度日。
谢玉清缓步走过草棚，把一切收入眼底，有人在低声哭泣，有人在咳嗽呻吟，心中涌起一阵沉重和悲悯。
继续往里走，突然看到院子角落的几棵大树下，几个孩子正在荡秋千。
谢玉清讶异。官府为灾民搭建庇护所，一般不会包括这些设施，停下脚步问身旁的侍从：“这里怎么会有秋千？”
侍从答：“这是五公主派人做的，说这样可以让孩子们开心一些。”
听罢，谢玉清想起前几日苏胧玉突然问他，官府里有没有人会做秋千。当时他还以为她在这里待着无聊，想给自己找个消遣。
谢玉清眼里浮现一丝暖意。
“五公主心善。”
远处，孩子们在秋千上相互玩闹，欢快地嬉笑着，仿佛这片人间地狱里唯一的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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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清回到官府，就看到苏胧玉在送苏无厌出门。
苏无厌正准备去监工水坝的工程，见到谢玉清回来，朝他点头示意。
苏无厌对这位谢大人颇为欣赏。
刚来时，这谢玉清的行事与常规的赈灾谋划格外与众不同，竟主张抬高粮价，兴办民间活动，遭到许多人驳斥。
可当这些计策行使之后，灾区的经济竟奇迹般活络了起来。
所有人才知道，原来这灾区并不是真的缺粮。而是水灾泛滥吓得那些粮商把粮食都屯了起来，不肯拿出来卖，这才造成了缺粮的假象。
而谢玉清这些计策，正是为了激发粮商卖粮的动力，以此来举振民心，活络经济。
这般洞察，并非常人所能相及。
“皇兄早去早回。”
苏胧玉把苏无厌送上了车，一回头看到谢玉清在看她。
苏胧玉朝他微微一笑。“谢大人回来了。”
谢玉清看着她的脸，轻声道：“五公主这几天可有好好休息？”
苏胧玉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睁得溜圆，试图装作没事：“当然有啊，我晚上睡得可香了。”
谢玉清不再问她，笑了笑：“是吗。”
苏胧玉累了一天，一回屋就在桌子上撑着头睡着了。谢玉清本来在书房看账，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少女睡得正酣，眼底青灰，似是昨夜没有安睡。
一件斗篷缓缓披了上来，方才冷得少女微微打颤的凉意，这才消退不少。
谢玉清凝眸细细地看她的睡颜，眼里的温柔盈盈如水。
多年前那惊鸿一瞥，他铭记至今，千寻万寻总算是寻到了她，如今他心中欢喜，却又不能轻易靠近，只能这般克制循礼，不敢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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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厌回来时风尘仆仆的，将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大步跨过门槛，准备跟谢玉清商量治水事宜，进了内堂看到桌子上趴着睡了个人。
走近一看，是苏胧玉。
苏无厌放慢了脚步声，凑近过去看，这个距离近的可以看清她脸上的毫毛。
只见少女突然抬头，吓得苏无厌猛的拉开距离。
待他垂眼一看，原来苏胧玉只是换了个面继续睡。苏胧玉的一边脸颊因为长时间枕着，已经落了红印，看起来像个小花猫。
苏无厌在心里笑她瞌睡虫，又对她这副模样喜欢得不行。
想亲。
看到苏胧玉方才动弹时，身上披的东西滑到了地上，苏无厌弯腰去捡，那细腻的面料手感传到手心，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斗篷面料盈白，光照下散发着珍珠一样的色泽，绣有精致的暗纹。
苏无厌眼神暗了暗，这是谢玉清的斗篷。
苏无厌把斗篷丢到一边的椅子上，重新拿自己的斗篷给苏胧玉披了上去，心里这才舒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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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建水坝的事宜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只等他们今日开工了。”
苏无厌和谢玉清站在一起讨论赈灾事宜，苏胧玉坐在房里透过窗户看着两人。
他们日后一个是宰相，一个是皇帝，像现在这样站在一起议事的时候还有很多。
她是想好了，系统发的支线任务她是不打算做了。
上次韩征和苏无厌两个人的关系被她不知怎么的搞黄了。现在好不容易两人相处的还不错，她就不横插一脚了，免得把局面越搞越乱，反而碍了苏无厌的君臣关系。
一个侍从突然前来，向苏无厌禀报。
“四皇子，水坝那边的管事有事找您。”
苏无厌听罢点点头，跟谢玉清说完最后一句就走了。他办事向来一丝不苟，走之前什么也不张罗，到门口一个利落的上马，扬鞭走了。
府里只剩谢玉清和苏胧玉两人。
苏胧玉本来还觉得有些尴尬，想找个借口走人，没曾想谢玉清先一步开口。
“五公主，我昨日看到了您在灾民院做的秋千。”
听到他突然提到秋千，苏胧玉愣了一下，问：“谢大人觉得有何不妥吗？”
为孩子做秋千是苏胧玉的吩咐，在此之前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还是怕被人怪罪浪费资源。
苏胧玉连忙说：“那秋千是我自己花钱请别人来做的，没有浪费官府赈灾的钱。”
谢玉清见到她这个模样觉得有趣，没有急着继续说，只是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谢某没有怪罪公主的意思。”
苏胧玉心里还有些不安，眼睛睁得圆圆的，就这样瞅着谢玉清，像一只小猫咪：“真的？”
谢玉清忍俊不禁，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