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公主气盛破三题,皇后嫉妒思二计
小太监看向望帝,望帝冲他摆了摆手。
很快,宣纸和毛笔、磨好墨的砚台就放在桌子上,被抬到了大殿的正中间。
副使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四个大字:
天心取米
望帝和在座的众人脸色大变,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北匈区区小国也敢肖想中原江山。
连北匈的大王子看到都脸色煞白。
副使却还是自顾自的说:
“乾朝是否有人能给这四个字各加一笔,组成一句完整的话?如若不能,恳请让我们减半聘礼!”
在座的大臣和家属面面相觑一声不吭,显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人出来答题。
望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副使见此也越来越放肆,竟当众笑了起来。
似乎在说:原来天朝上国,也不过如此。
在座众人,除了北兄的使团都面色铁青,如丧考妣,只恨自己才疏学浅,才让国朝被小小蛮夷羞辱。
见状,陆湘缓慢站了起来,对望帝和皇后沉沉一拜,复对着望帝撒娇道:“此题不难,我朝虽小女子亦可解!各位大人不想解如此幼稚的题目,可否就由女儿来解这道题?”
见陆湘胸有成竹,又帮着乾朝出气,望帝哈哈大笑,“可!”
陆湘走到大殿中间,拿起毛笔在四个字上大大方方各添了一画。
随着陆湘的笔触,大臣和家眷们的眉头渐渐松开,望帝的嘴角勾起宠溺的笑容,唯有北匈副使和皇后满脸不悦。
“未必敢来!未必敢来好啊!”望帝拊掌,向北匈副使问道:“你可有什么话说?”
“这题是北匈输了,之前曾说三题,小臣还有第二题”北匈副使自顾自的从怀中拿出一颗小珠,此珠并不起眼,刚刚小拇指盖大小。
“哦?这珠子我们乾朝比比皆是,你能出什么谜题?”望帝此时虽不悦北匈副使得寸进尺,不知见好就收,但也来了些兴致。
“陛下有所不知,这珠子是我母妃的遗物,里面内藏九曲十八弯,还有各种岔路,至今我北匈未能有人穿过。不知国朝是否有人能穿过此珠?”
言毕,这副使得意的看向陆湘,似乎在说,你厉害你穿啊!
陆湘也确实厉害,在席上那些老学究抓耳挠腮之际,看着北匈副使又越发得意,陆湘朝帝后鞠了一躬,望帝喜出望外:
“长宁,你且再一试便是!”
陆湘让小太监拿出蜜糖,抹在珠子的另外一端,而后从地上拿起一只蚂蚁,将丝线系蚂蚁的腰上,放在没有抹蜜糖的一头。
只见蚂蚁顺滑的带着丝线,从珠子的孔洞的一头来到了另一头,线也随之穿了出来。
紧接着,陆湘将珠子递给副使,副使看着陆湘眼中有忌惮和陆湘看不懂的深意。
“也罢,我就出最后一题,独出给公主一人!”副使深吸了一口气,似有些恼羞成怒。
只见副使问道:“公主博学,请问天上的星星有几?”
周围的帝后、大臣、家眷、使臣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绿芙也因为担心她家公主,握紧了拳头。
这题怎么答?谁还能把天上的星星数出来不成?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只见陆湘却不紧不慢,从容上前,令小太监换了一张宣纸,在其上点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点,对副使道:
“这便是天上星星之数,请副使自己来数数吧。”
副使半晌无言,最终只得拱手,表示陆湘赢了自己。
见陆湘已经解出了三题,望帝似不想场上的气氛太过尴尬,连忙道:
“副使,我这小女很有些小聪明,在这点上,你怕是赢不了她的。不过也就是些女孩子的小聪明罢了,没什么的。”
如果忽略望帝看向陆湘那宠溺的神情和语气,以及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北匈使臣真要以为望帝是在给他们解围。
看样子,这长宁公主真是很得望帝宠爱啊!
包括皇后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因此,皇后想起今天此事后,陆湘恐怕会更加得宠,且名声传遍整个乾朝,几乎咬碎了银牙。
到底还记得这是国宴,附和了望帝几句:
“大公主天生就招人喜爱,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果真是聪明灵秀的不像话。是陛下之福,我敬陛下一杯。”
说罢,皇后举起酒盅,将一杯酒敬向望帝。
虽然望帝平时不喜欢这个皇后,认为他不识大体、只知道争宠。
但今日陆湘连破北匈使臣,涨了国朝威风,望帝正在兴头上,况且皇后说的也是好话,于是和颜悦色的一饮而尽。
也顺着皇后的话,夸了陆湘几句,赏下夜明珠一对。
其实,望帝又哪里不知道陆湘出现在这里是皇后的算计,这点妇人的小伎俩真是不够看的,只是暂时用得着皇后背后的家族,不愿计较罢了。
又因陆湘在此,正好挫败北匈使臣,对皇后做的这件事更不在意了。
陆湘得了赏赐,起身谢过帝后,之后重新坐下,默默无言的直到宴会结束,离席散场。
正当陆湘要返回香雪楼之际,北匈副使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嚣张的挡在了陆湘面前:
“公主倒是有趣,不如做我北匈的王妃。”
陆湘摇了摇头,带着绿芙绕道走去。
副使只觉耳边传来陆湘渐渐远去的轻笑,其中夹杂着一丝轻蔑:
“我是做不成北匈王妃的,父皇不让!”
副使勾了勾嘴角,似在酝酿着什么,皇后对她不喜不是吗?
陆湘和绿芙在路上走着,思绪回到了从前。
别看自己如今如此得宠,被父皇以“四海归一,天下长宁”一语,在未出嫁前就赐下了封号,是历代公主中的头一份。
曾经自己因为生母不过是卑微的舞姬,在皇后留子去母后。
陆湘于冷宫中生活了六年,若不是管理冷宫的奇嬷嬷好心,自己当时应该已经死在冷宫里了。
可是皇后在自己离开冷宫,力量尚小时,便逼死了奇嬷嬷,让自己接她来香雪楼享福尚不成。
又想起皇后的次次算计,哪次不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奈何父皇明明知道却不怎在意,一任自己艰难度日。
毕竟,在父皇眼里这都是些妇人小事,和家国大计相比,无须挂齿。
出宫立府后,日子就好过了。
可这又得有一个好驸马。
摇了摇头,让自己甩掉了这些念头,先烦眼前的吧!
一计不成,皇后只怕不会放过自己。
有那样的副使在,北匈使团那边应当也能看出皇后不喜自己,就怕他们勾结起来,再次出招。
回到香雪楼,陆湘的眼皮一直在跳。
休息之前,陆湘屏退花溪和绿芙,吩咐影卫,去打探一下驿馆的情况,务必摸清北匈副使的真实身份。
敢违抗北匈大王子,公然给乾朝布下如此狂妄的三题,想必身份不止区区一个副使那么简单。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影卫就带着副使和北匈使团的消息而来。
那副使果然不是北匈一般的臣子,而是大王子同父异母的弟弟,马奴所出的二王子。
若不是两人所处异国,自己也会为他的行为称赞。十三岁就敢偷偷跟着使团来到异国,也是个豪杰,日后恐怕对乾朝威胁不小。
此外,影卫还带来一个信息,陆湘暗自对影卫点了点头,嘱咐他届时的办法。
并让他替自己带话给二王子,相信二王子会按自己说的去做的。
毕竟对于聪明人来说,这样风险更小,好处更大不是吗?
三天后,送北匈使团离开的晚宴上,开元殿的后殿传来了一声尖叫,打破了席上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