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大清扫
晚上整七点，程成站在一座十五层的烂尾楼天台，手里还夹着根烟，周围很安静也很黑，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在地面。
程成吐了口青烟，这里是市区的最东边，可以看见大厦林立在市中心，楼内的灯光从远处看像是一根一根大小不一的巨大水晶柱。
夜幕下的长平大街更显得车水马龙，一排排车辆如同一条条长龙，闪烁着灯光，犹如星链般彰显着城市的繁华与活力。
对于有三千万人的东海市来讲，这只是普通的景象，每天都在重映。
几分钟后，卓良飞提着一个袋子朝程成走来：“你们这些卧底真有意思，总喜欢在天台见面。”
程成把烟扔在地上，然后踩灭：“你迟到了。”
卓良飞举起袋子：“去买了点吃的和饮料。”
卓良飞说完坐在地上，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用泡沫饭盒装着的烧烤和两瓶果汁。
程成走过来坐在卓良飞的对面，把拿出的饭盒打开。
四个盒饭一字排开，都是些程成喜欢吃的，烤鸡翅，面筋，西兰花，还有椒肉香煎牛肉串。
卓良飞举起果汁：“庆祝一下，你解决了两个帮派的冲突。”
程成拿起果汁和卓良飞的碰在一起：“这不得给我记一功？”
卓良飞嘴角微微一笑：“放心，都记在档案里呢，等你复职的时候会变成花加在你肩膀上。”
程成喝了口果汁，然后拿起豆皮，他其实对记没记功无所谓，只是气氛到了脱口而出。
说着程成拿起鸡翅吃了起来，鸡翅的火候刚刚好，肉质很嫩滑，烧烤粉知孜然粉的香味占据了整个口腔。
卓良飞看程成吃的很香，只能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程成问：“你怎么不吃，这鸡翅味道绝了。”
卓良飞露出个无奈的神情：“老人家了血脂高。”
程成拿起一串西兰花：“那就吃点素的。”
卓良飞接过西兰花吃了起来，烤的西兰花口感偏硬，没有在锅里煮的软烂。
程成放下竹签，拿起牛肉串边吃边讲起了洪英现在的情况。
近期出现的糖果应该是林凯南打开洪英d品市场的钥匙，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表示，要和外国那边建立联系。
程成猜测，糖果只是暂代品，林凯南实际想做的还是4号，现在负责散货的是徐东，自己全权负责外围生意。
卓良飞也说出了扫d给程成开档案的事，未来的几天可能几个月，都会有人跟着，让他自己行事小心。
程成并没有多大反应，混了五年，被自己同事开档案也不是头一次，再说糖果又不是他在卖没什么好慌的。
卓良飞担心的是扫d会干扰到程成的行动，混到洪英高层肯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万一露出点什么可就危险了。
程成换了个坐姿，发不发现的再说，现在他接触不到d品生意，没法帮警方破案，而且还感觉林凯南怀疑自己了。
卓良飞思索着喝了口果汁：“安全起见，你先静默一阵，不到万不得已别再联系。”
程成吃着东西，把盒中的烧烤全部消灭，就剩手上的鸡翅：“静默前我需要你帮个忙。”
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张对折的纸：“帮我把几个老赖找出来，这关系到我年后还能不能坐在这位置上。”
卓良飞接过纸条放到上衣口袋：“有消他们消息我会发到你邮箱。”
两人又碰了下杯，然后程成拿着剩半瓶的果汁先下楼，三四分钟后，他的车出现在卓良飞视野里，并朝市区的方向开去。
晚上九点一刻，扫d队五辆车近十三人停在了徐东的酒吧外，一队和二队穿着印有警察字样的马甲下车。
酒吧里的音乐里夹杂着嘈杂，桌上的酒水在杯中震动，头上的水晶灯，不停在绿蓝紫之间来回切换，蹦迪的人群几乎挤满了舞池。
孟垂扬推开门进来径直走向dj台，她拿出证件大声喊着：“开灯，关音乐！”
dj台上的人先是停下打碟，然后关掉音响最后才把大灯打开。
灯亮的同时，扫d一队已经开始走向包厢的方向，二队开始检查起在场所有人的身份证。
包厢里一男的正俯身在桌上，头贴近在粉末上猛的吸了口气，顿时他的/：身子就软下来靠在沙发上，还一副飘飘欲仙的神情。
女的刚用卡片把粉末码在一起，还没等俯下身，包厢的门就被一队的两人推开了。
见到桌上的粉末，两人给他们带上手铐，然后其中一个警察小心的用卡片把粉末扫进物证袋。
一队接连在其它包厢，抓了六七个人。
舞池里，孟垂扬手里拿着一张身份证，和面前的男人进行对比，她怎么看都觉得出生日期和他长相不符。
眼前的男子至少三十多岁，而出生日期却是98年的。
孟垂扬拿起对讲机呼叫总台，然后念着身份证上的号码进行查询。
此男子的神色有些慌张。
总台：“此公民去年8月离世进行注销。”
男子听后迈开腿就想跑，孟垂扬抓住他的手，然后转身的时腰部发力一个过肩摔把人放倒。
孟垂扬跪压在男子手臂上掏出手铐：“还想跑？”
铐上后她又从男子口袋里搜出一包红色糖果。
整场行动下来，扫d队抓了十多个瘾君子，其中有男有女，可惜酒吧里没有找到d品，只能暂时判定是他们自带。
酒吧的负责人最后才被孟垂扬带出来，虽然没证据可以证明是酒吧贩d，但不排除给他们提供了吸d场所，所以他得回去配合调查。
孟垂扬刚刚上车，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收到风声的记者冲出来对着瘾君子乱拍，无奈的她只能下车。
警察出于人道挡在摄像机前，尽可能的保护着瘾君子的长相不被公开。
一个记者把麦克风怼到孟垂扬面前：“警官，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儿有吸d者的？”
“无可奉告。”孟垂扬敷衍回答后再没多说一个字，见到摄像师往里挤，就用手捂在了摄像头上。
等瘾君子全被带上押运车，孟垂扬才脱离记者的纠缠回车里，这一夜注定是他们的无眠夜。
瘾君子们大多吸了根本没法回答问题，孟垂扬只能先问酒吧负责人。
负责称人对于酒吧有瘾君子在吸d的事不知情，酒吧营利机构，他们没权利对客人搜身。
这套说词让孟垂扬挑不出任何毛病，他说的对，酒吧没这个权利，发现后能及时报警就不错了。
而且这个酒吧是洪英的场子，这个负责人能说一句实话就怪了，带他回来只是走个程序，时间一到就会放人。
此时的徐东坐在电视机前，记者正在报道晚上扫d的新闻。
徐东所在仓库二楼的办公室里，他左手边有一块很长的玻璃，可以看见一楼的所有情况，另一台电视，显示的是仓库周围的监控画面。
监控分为四个场景，一处是正门，一处在后门，还有停车场和大门口。
一楼的工人正从外往里搬着木箱，箱上的货物单写着汽车零件，实则里头装的是刚离开工厂的糖果。
徐东看着新闻并丝毫不在意，因为这产生不了任何影响，过两天又继续正常营业。
一个小弟走进来，说：“东哥，货已经搬完了。”
徐东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又点起一根雪茄：“警察盯的很紧，这两天散货低调点。”
小弟拿起刚刚喝半瓶的酒：“知道了东哥，听说，程成那边和我们情况差不多。”
徐东吸了一口吐出青烟：“一个收账的能有多大损失。”
徐东对小盈利并没有多在乎，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交出账本。
在丰年还没有做d品生意时，他就像林凯南提过这事，只不过没有获得同意。
直到前些日子，林凯南晚上把徐东叫去别墅，说要做d品的生意，并由他全权负责。
徐东也很有干劲，从糖果的第一批原料到产地，再到现在他还亲自监督卸货，可以说亲力亲为。
徐东巴不得警察继续扫，因为市面上紧缺的话，东西就可以卖的更贵，他手里的糖果足够支撑市场的所需。
小弟竖起拇指就是一顿夸：“还得是东哥想的长远，换我肯定想不出来。”
“你也别拍马屁了。”徐东从抽屉里取出一叠钱数出二十张：“拿去带兄弟们去吃夜宵。”
与此同时，程成坐笔记本前同样也在看着新闻，丰年的场子也同样被扫了。
和徐东想的一样，这么大规模的清扫行动，只会提高d品的价格，此外再无起到其它作用。
不抓上家，抓食客，这就像喝完水不拧瓶盖，水倒了依然会流出来。
正当程成注意力全盯着电脑时，桌上的手机亮起，来电显示上写了个林字，是林墨吟打来的。
林墨吟也看见了新闻，所以打来确认一下程成有没有被抓。
电话那头，林墨吟穿着睡衣坐靠在床上：“还能接电话看来你没被抓。”
程成盖上电脑：“我谢谢你，我是个有良心的混混。”
手机里传出了林墨吟的笑声，程成问：“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林墨吟憋着不笑出声：“好好好，你有良心。”
说完她拿起床头柜的闹钟，已经快十二点半：“好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先挂了。”
程成嗯了一声，直到听筒传出嘟嘟的声音才把手机放下。
第二天早上，林墨吟提着包穿着程成送的外套走进门诊室，此时走廊上已经有排队的病人。
林墨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皮筋，把头发扎起来，然后换上白大褂让护士开始叫号看诊。
护士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离她正式上班还有十五分钟：“吟姐，不再等等吗？”
林墨吟坐时候把椅子往前拉了一下：“我能等，有些病人等不了。”
护士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走到门口把一号病人叫进来。
第一个病人是个年轻小伙，他捂着肋骨处疼痛难忍的坐下，林墨吟照惯例询问起病怳。
小伙说早上起床摔一下，然后左边肋骨就痛到现在，手摁在痛处可以感觉到没有断。
林墨吟让小伙撩起衣服，伸手去摁了一下肋骨上瘀青：“是没断，也可能是骨裂，建议你去拍个x光或者ct。”
接着她在病历本的初步诊断处，用医生才看的懂的字体，写下疑似骨裂四个字后交还给小伙。
时间飞逝，一个上午的时间，林墨吟看了二十几个病人，直到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才走出门诊室。
此时墙上的时针，已经停在十二点。
林墨吟活动着脖子，当她望向门口方向时，程成突然提着一个环保袋站在门口。
林墨吟立刻站起来走向程成：“你怎么来了？”
程成出现在医院，完全是林凯南让他来打探一下张彬的情况，而他也去了，只不过门口有警察守着没能靠近。
程成露出浅笑：“禾嘉阁的寿司，林大夫赏脸吃个午饭？”
“等等，我不喜欢在这吃东西。”林墨吟说着脱掉白大褂，再从衣架上取下外套：“行了，我们去外面吧。”
两人坐在医院草地的长椅上，冬天的阳光暖洋洋的，绿色的草地散发着一丝丝青草的芳香。
程成吃着一盒寿司，林墨吟看着身边的独自在玩的小朋友突然兴起。
林墨吟用胳膊碰了一下程成：“干吃有点无聊，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程成看向她：“打什么赌？”
林墨吟看向小朋友：“我们来猜猜看，一会是他妈妈出现，还是爸爸出现，输的人请对方吃大餐。”
程成探出头看向小朋友：“好啊，我猜爸爸。”
林墨吟咽下嘴里的东西：“我也猜是爸爸。”
程成说：“我们都猜爸爸分不出胜负的。”
林墨吟眼睛往上瞟，然后带着笑意看向程成：“那你猜妈妈喽。”
程成眼睛微微瞪大还头微微往后缩：“你这样算耍赖。”
林墨吟语气傲娇：“我不管，反正你得猜妈妈。”
林墨吟说完刚把生鱼片放进嘴里，小朋友就朝他们身后走来的人喊爸爸。
程成回过头，林墨吟淡定的吃着东西，他没想到，爸爸牵着小朋友的手朝自己走过来。
他的语气很和蔼可亲：“儿子，向林医生问好。”
林墨吟站起身笑着握住小朋的手，然后眼神移向大人：“您太太恢复的很好，过两天就能下床走路了。”
“谢谢林医生，这阵子费心了。”谢过后他抱着小朋友朝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林墨吟坐下，小朋友的妈妈前阵子住院，正好是她负责的病人，所以她很清楚的知道，小朋友是爸爸在带的。
林墨吟夹起程成盒中的寿司：“欠我顿大餐。”
程成无奈的抿了下唇：“你订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