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哈，如果你会说话该多好啊

    我站在阳台上，望着屋子里的江雪。心里不断问着我自己，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可我始终得不到答案。似乎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是一个谁爱我我就爱谁的男人，所以我才会因为陈瑾独自跑到成都去。看着江雪和那男人边聊边笑的样子，我的内心一阵抽痛。于是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回忆起我和江雪的点点滴滴，我以为我和她是永远不会和爱情这两个字挂钩的。哪怕我们最后能走到一起，我能成为她的丈夫，也仅仅只会是因为习惯和安心而已。时间真的会是那么神奇的东西吗？能让两个原本不相爱的人产生质变？可我又的确曾幻想过我和她结婚后的场景，在成都那条不知名的河边 ……

    望着外面泛着点点猩红的夜色，我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第一次遇见江雪的时候。那时候我五岁，才从贵阳搬来重庆，我妈又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我爸吵架，家里经常一副鸡飞狗跳的样子。我不喜欢那样吵闹的氛围，每每他们争吵，我都会偷偷地溜出家门，到小区里面去躲。也就是这时，我遇见了江雪。一群我们大很多的孩子正在欺负她，其实我一直以来都不能算是个很勇敢的人，在学校里我也属于被欺负的那一批。可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一向软弱的我竟然决定去保护她。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当时我应该是鼓起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捡起一根看起来很结实的树枝，就这样朝着他们走了过去。我一言不发地走到其中一个男孩背后，然后一下打在他的背上。我本以为他会放弃捉弄江雪，转过头来打我，这本身就是我的战术。但他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是我打了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其他几个男孩听见他的哭声之后四散跑开，似乎去告诉他的家长去了。我捡起掉在地上被弄得脏兮兮的哈士奇玩偶，递给了蹲在地上哭泣的她。她抬起头，睁着她那双泛着泪光大眼睛看了看我，然后接过了那只被她取名为“小哈”的玩偶。紧接着，远处就传来了让我站住的呼喊声。我拉起江雪就跑，直到跑到我常躲的一个车库角落才停下。江雪害怕地抱住我，或许是因为害怕，她把我抱的很紧。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很喜欢抱着我。我一边轻轻地抚摸她的背，一边听着车库里的动静……

    一直到脚步声慢慢远去，我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江雪，她正用她的大眼睛注视着我，眼角还挂着刚刚哭过的泪痕。我没有问她为什么被欺负，只是告诉她已经没事了。她这才慢慢从我的怀里走出来，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看她，一身好看的公主裙由于和我躲在角落里被蹭上一些墙灰，配上她清纯又有些清冷的面容，活像一个落难公主。

    “你叫什么？”

    “我叫江雪。”

    “我叫林翎……”

    我们互相纠缠的一生就这样开始了，那时的我也没想到居然就这样保护了她十多年，更没有想到她会成为我的妹妹……

    又是一根烟燃尽，我的思绪也回到了现在。熄灭烟头后，我打开门回到了屋子里。江雪抬起头看我，虽然她看起来和刚才一样，但我从她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失望。“哥，你就不能少抽点烟吗？刚刚看你出去抽了三根了，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强颜欢笑地回道：“好，少抽点就是了。”说完，我又坐回了沙发上，只是我没有继续坐在江雪旁边，而是坐在了小哈的旁边，把它抱在了身上。在这样一个夜里，比起江雪，我倒是更想抱抱小哈。江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一次，我确切地捕捉到她的眼中有了一丝悲伤的情绪，但我没有说破。我和她的气氛就这样慢慢微妙了起来，她没有再玩手机，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抚摸着小哈，而我则故意忽视了她的目光，望着窗外回忆着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寻求着一个答案，关于我和江雪之间的答案。

    过了一会，江雪站了起来，走进她的房间，拿出了她给我准备的被子，放在沙发上。然后站在我面前对我说道:“哥，我有点困了，就先睡了，你的被子我给你放在这里，你自己早点睡觉。”我依旧轻轻地抚摸着身上的小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哥，我知道你对我男朋友不满意，可是我觉得他真的很爱我啊，至少他不会像你说的那些坏男人一样玩弄我的感情吧。而且我经常在他面前提起你，他可崇拜你了……”听了江雪那一席话，我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又再一次降低了。这样一个连吃醋都不吃的男人，他又有几分真心对江雪呢？我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对她说道：“困了就去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她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对我说些什么，但她始终没有说出来。离开之前，她看了看我身上的小哈，眼里似是闪着泪光……

    她进房间后，我涣散的目光又重新聚合起来。我把小哈提起来，盯着它的眼睛说道：“小哈，如果你会说话的话该多好啊，这样你就可以以你的角度来告诉我我到底爱不爱她了，我心里就不用这么堵了。也许你甚至可以帮我劝她和她男朋友分开，他们不会有未来的……”说完，我把小哈放在一边，关上客厅灯，准备睡觉。以前我遇到不顺遂的事情，江雪总会告诉我：“遇到烦心事就睡一觉，睡一觉之后起来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变好的！”是啊，一切都会变好的，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