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第二天，我睡到了自然醒，揉了揉脑袋之后习惯性地看了看手机。江雪并没有再和我纠结唐小清的事，但她却约我这个周末和她去看电影。我把这事情应承了下来，也不问去看什么，只当是陪陪我这个聚少离多的妹妹。穿上衣服后，我下床，打开电脑准备好好享受一下这不用上课的一天。而我的手机却急促地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又是微信电话的铃声。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唐小清给我打来的，我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我有些不好的预感，随后我接起了这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唐小清哭得很伤心，虽然我对她这几天的冷淡不满，但她一哭我还是多少有些慌乱，毕竟男人都受不了女人哭，特别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你怎么了啊？怎么突然哭成这样？”我尽力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似乎真的被伤透了心。虽然她尽力地想告诉我什么，但透过电话，除了她的哭声以外我再难听清楚其他的东西。询问无果后，我也有些心烦意乱。于是我告诉她我现在买去成都的车票，一会见面了再说。她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之后便挂断了电话，电话挂断之后我定了最快去成都的车票。之后便关上了我的电脑，出门向高铁站走去。路上我始终权衡着要不要告诉江雪这件事，因为明天或者后天，我就该去赴她的约了。而我非常清楚，如果我告诉她我因为去找唐小清而冷落她，她是一定会生气的。但想起唐小清那委屈到极致的哭声，我又不得不去，因为我明白，她一定是依赖我，需要我的，否则她不会在这样一个委屈而伤心的时刻给我这个远在重庆的男人打来这个电话。基于这样的想法，我暂时性把江雪抛在了脑后，在这个时候唐小清比江雪更需要我！

    我没用多少时间便又回到了成都，这座对于我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城市。出站之后我便给唐小清发去了消息，问她在哪里。她给我发来了一个定位，在太古里的一个类似咖啡厅的地方。由于有过一次来过的经历，我很快就在太古里找到了那家咖啡厅，也看见了眼睛微微发肿的她，虽然我们并没有确定关系，但我的确有些心疼。当我走到她面前时，她先愣了一下，似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又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腰，把头埋在了我的外套里面。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她倒也没有哭太久，便松开了我。而我也坐在了她的对面，看着她早已哭肿的眼睛，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说什么。“你坐这么久车过来，就是坐在我对面让我看着的吗？”还是唐小清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有些不敢看她，我总觉得看久了也许我自己也会哭出来。而我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是不愿意在女人面前哭的，无论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我在想我是该先安慰你，还是问你你为什么哭。”我语气很平淡，平淡的程度和我焦急的心情成反比。“我已经伤心完了，现在不需要安慰，你就听我说事情经过，然后和我一起痛骂人渣就行了。”她愤恨地说着，但我却觉得有那么一丝可爱。“还记得我那个人渣前男友吗？他前几天又来找我，求我和他复合……”说到这里，我打断了她。“等会，你该不会和他和好了吧。”她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接着对我说：“他当时都哭了，我最受不了他在我面前哭了。”我拼命地压抑住自己想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回重庆的冲动，只是慢慢地为自己点上一支烟，语气平淡地对她说道：“你继续说。”她稍微沉默了一会，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简而言之，我和他复合之后，我在他手机上发现他和别人聊暧昧，之后我又亲眼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拥吻。”说完，唐小清直接闭上了嘴，似乎怕多说一个字令她又看到那些画面。而我，早已没有了再待下去的欲望。就为了这么个事，我从重庆跑到成都，还有可能不能赴江雪的约？我真是这个世界上天字号的大傻逼！一厢情愿地以为唐小清是多么多么需要我，实际上自己只是一个可悲的备胎？这简直太可笑了，比我写过的任何一首诗都要荒唐！

    我站了起来，淡淡地告诉唐小清我要出去抽根烟，随后便将她一个人扔在了咖啡厅里。此刻我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这件被我办的很傻逼的事情，可我找不到任何一个人能听我说这些话，就像我多年前写的那些诗一样，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也许还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料。这时，江雪给我打来了电话。

    “哥，你在哪儿呢？”

    我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件事，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我选择了隐瞒。

    “我在学校，怎么了？”我努力让我的语气显得正常，而这次轮到她沉默了一会。

    “没怎么，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明天不要迟到了。”

    “好，不会的，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做到过。”我心中虽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对我刚刚那一席话有些不满，因为这次我恐怕真的要做不到了，我刚刚在手机上看了一下，已经没有回去的票了，有也只剩下了晚上十一二点的。我回头看了一眼咖啡厅里的唐小清，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可怜巴巴的，我不禁开始怀疑，她之前在重庆对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说真的耍我就特别好玩？扔掉燃烧殆尽的烟头后，我离开了这个地方，接着用我身上仅剩不多的钱找了个青年旅店住下了。

    这一夜我根本没有睡意，冷静下来之后，我又开始思考，她为什么会给我打去这个电话？如果是我，我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给谁打电话？如果她是在意我的，那又怎么会做出被别的男人伤了心跑我这里来寻求安慰的想法呢？我一直觉得我思考问题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但这一次我却得不出任何结论。于是我决定明天约唐小清去上次她带我去的那条河边，如果她来了，那我就把这些问题问个明白。如果她不来，那我就不再去纠结这些问题，也不再和她有任何交集。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给她发去一条微信，结果等着我的，却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我好不容易冷静下去的心又开始风起云涌，有气愤，有怀疑，有不满，有疑惑。抱着这样的复杂且强烈的心情，我给她发去了好友申请，申请内容都是一些质问她的话。她并没有回应我，但我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是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给她发去好友申请。大概重复了半个小时，我累了，也没那么大情绪了。我给她发去了最后一条好友申请，内容是约她明天在上次那条河边见面。放下手机后，我觉得很闷，很压抑。于是我走出旅馆，在成都夜晚的冷风里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我的目光跟随着烟雾涣散，然后飘向远方的天际。然后我开始思考：成都这座城市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上一次我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我遇见了唐小清，她把我从低谷中拯救出来，陪我回了重庆，也陪我去了大剧院下面的嘉陵江边。第二次我再次来到这个城市，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的确又因为唐小清而伤心。那这一次还会不会有另一个“唐小清”来拯救我呢？想到这里，我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每一次都有人来救我呢？这时，简珏给我发来了消息，问我在哪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但我还是如实地告诉她我现在在成都，之后便没有再回复我。抽完这根烟，我回到了旅馆的床上，此刻却有了困意，我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