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文臣第一
祁迁忽然间神色激动的看向许正青，嘴唇微微颤抖，许久之后才说出四字。
“确实如此。”
“儒法结合，儒法互济。儒家重仁政，讲究以论理劝谏百姓，法家讲法制，重在政治事功，两者结合，乃是最好维持朝代传承的思想。”许正青不由感慨道。
“你说的已经很好了，但其中还有细节我还要慢慢琢磨，这种制度无法效仿古人，想要在大宁实施，还需一段时间。”
“那先生在太学里留下这一问的原因是？”许正青轻声问道，即便他已经猜出了大概，但是要一听为实。
“一条新的治国理念靠我一人可推不动，还需朝臣上下齐心。今夜过后，外儒内法的提议朝堂都会知晓，但我不会正式提出，我要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许我一生都等不到，需要靠你们年轻一辈去完成。”
祁迁正视向许正青：“这就是我邀请你来这里的原因，许正青，你是第一个和我意见相同的人，朝中的文臣都太腐朽，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不留余力的将你推进朝堂，十年之后，你就是文臣第一，朝中官员我也会换上新人，届时外儒内法才有真正施行的机会。”
许正青愣在原地，他没想到祁迁竟然对他寄有如此厚望，要用十年谋划推举的政策，其中最关键之人居然是他。
虞关此刻也看向了许正青，沉声道：“原先祁迁找我时我本不看好你，但是你先前那番话说出了祁迁的心声。虽然还不完善，甚至可以算是泛泛之谈。但在你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思想，而且听钟离信讲你是自个琢磨出的，这点难能可贵，再给你一点时间，你可以参悟的更好。许正青，未来文臣第一的机会已经摆在了你的眼前，只要你愿意，我也会不留余力的推举你。”
就连虞叔叔也参与劝说了。
十年之后，他是文臣第一，他爹的有着赫赫战功的武将，许家地位，将仅次于帝位。
这样的诱惑，着实让人动心。
有这位两位在身后，何惧韩家！
但许正青并未答应下来，也没拒绝，而是反问道：“论当文臣，虞子晋比我更合适，为何不找他。”
“晋儿并不合适。”虞关摇头道。
“为何？”许正青不明白，难道虞子晋还不优秀吗？太学里先生的策问虞子晋从未让于先生失望，大冢宰也称赞过虞子晋年少聪慧，这样的大才都不合适，那他凭什么合适。
虞关瞧着许正青疑惑神色，给出了答案：“晋儿虽然聪明，但遇大事少有自己的主见，我这个当爹的看得最明白，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跟在你身后。他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但会是你最好的帮手。”
许正青沉默了会，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若他只是明面上的文臣第一呢，我是说，他在明我在暗，让他照我的意思去办，这样未尝不可。”
祁迁和虞关对视一眼，眸中皆流露出震惊之色，这小子，志向不小啊，想在暗中操控朝堂。
面对两人的注视，许正青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要让虞子晋当一个傀儡，对于做文官第一我没有一点兴趣。我是武将之后，今后我的立足之地绝对是在军营中，朝堂的纷争我现在还不想掺和，所以恕我不能答应两位。”
许正青赶紧拒绝，朝堂不会让一个人既是文臣又是武将，更何况许家最终要走的那一步，最需要的乃是手中的军权，文臣第一的名号，还是虞子晋更合适些。
虞关脸色不悦，冷哼一声：“你可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你若答应，你在乎的太学考核我甚至可以给你透露一点考题，可以让你顺利娶钟离雁，有了我们两人在你身后，韩斯断然不敢对你怎么样，甚至还会对你有所忌惮。”
“可我若不答应，两位也不会在太学考核上为难我吧。”许正青笑嘻嘻的问道。
“你这小子！”虞关语调提高了三分，转头看向别处：“为难你一个小辈，这事我做不出来。”
“所以说啊，我并没有拒绝什么，让虞子晋当上文臣第一，我有事他会帮我。我今后去军营建功立业，将许家带到我爹都不曾达到的高度，韩家照样会忌惮我。至于太学考核，我有信心，不管有没有两位给我透露考题，我会是考核第一，我的媳妇，任谁都抢不走。”
“有条捷径都不走，偏要去打仗做着随时掉脑袋的事情，你和你爹一样。这要是换做韩家那小子，早答应了。”虞关烦闷道。
“正因我会拒绝，虞子晋才会愿意跟着我，他知道我与其他人不一样。”
虞关没想过许正青会这样说，事实也确实如此，许正青身上一定有常人不具备的品质，才会让晋儿心甘情愿的跟在他身后。
这品质绝非是晋儿儿时被欺负时的相助，实际是什么，虞关说不明白。
在这么一瞬间，他竟然看不透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年轻人。
能懂他的，或许唯有许忠那个当爹的了。
“也罢，他不愿就算了，虞子晋是我见过年轻一辈中最聪慧之人，由他替我们完成不是不可。”
“只能如此了。”虞关叹了口气。
祁迁无奈一笑：“原先不看好许正青的是你，他不愿当文官第一，失望的也是你，真让人捉摸不透。”
虞关懒得去辩解这些，喝了口身前已经凉了的茶水后，干脆闭口不言。
祁迁看向许正青，亦给他端去了杯茶水，安抚道：“放心，即便你拒绝，那篇文章的事情我会替你言明。见到你文章全篇之人不过寥寥几人，就算有心诋毁也拿不出证据。而且大冢宰是站在你这边的，现在天下都是法家治国，他早想改改了。”
许正青面露喜色，起身恭敬的俯身行礼道：“谢过先生！”
“先别高兴太早，估计明日城内会传出很多流言蜚语，这事我解决不了，得靠你自己，大冢宰并不希望此事闹的太大，所以你回去后要尽早解决。”
“我会的。”许正青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