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税钱
许正青想了想，不断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最终解释道：“大冢宰刚定都长安时，原先是有很多外地大商来长安经商，并且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但是之后与武国一战，扣押了不少降兵在长安外围，没想到他们竟是诈降。当时大冢宰领兵在外，无暇顾及，那些降兵便起兵攻进了长安，无恶不作，当时很多大商人深受其害，自那之后便离开了长安，经商环境就是从那时候变差的。”
“没了大商那小商呢，偌大的长安城，不可能没有外地经商的。”梁瑾追问道，她迫切的想找到一个答案。
她想要在长安经商，就是从小商做起，她需要从各个角度了解长安经商困局，才能准备万无一失的经商方案。
“还是难，士农工商，商人本就在末尾，很容易遭人轻视，而且来长安贩卖货物，不赚钱的。就拿相距长安百里的武都郡来说，那里可以拿到贩卖官盐的资格，但要来长安贩卖，要过五处关卡，每次所交的进京税按照货物价钱扣除，而且还不会轻易放行。想要畅通无阻，五十两官盐的打点费用就超过了五两，五两银子都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两年了，这让经商者如何不心疼，这还没算从官家那里拿到盐引的费用。来到长安之后处处也要花钱，半年忙活下来，不亏本已经是万幸，赚的只是微薄的辛苦钱，那里还会有人愿做生意。”
许正青说完正视向梁瑾：“所以四娘，你想在长安经商一定要慎之又慎，这不是件易事。”
梁瑾沉默了一会，知晓许正青是在关心自己，但经商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这是她和许忠之间的约定，不可能放弃。
许正青明白这事多半有他爹在背后授意，只能尽力劝四娘谨慎些。
“城中商户勉强度日，外来经商者需打点不少银两，想在长安经商，确实不易。”梁瑾望向前往更加热闹的地带，捂了捂肚子，说道：“先不想这些了，找家酒楼吃点东西吧。”
“也好，前面就有一家我常去。”
许正青往前一指，梁瑾循着许正青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有间稍大的酒楼坐落在街道边。
“进去瞧瞧。”梁瑾快步走进了酒楼内，两人衣裳不同于大宁服饰，很快就吸引了店小二的注意。
“二位看着不像大宁人士，这边请。”店小二一边热情招呼着，一边将刻有菜名的木板递了过去：“这间酒楼很久没招待外乡人了，招牌菜都在上面。”
梁瑾先行入座，随意点了几份最常见的菜肴：“来两份粉羹，一份煎鱼，一份抄鸡兔便可。”
店小二接过了木板，应道：“好咧，客官先品茶稍等，一会就送过来。”
待店小二向后厨知会一声后，梁瑾招手将店小二招呼了过来。
“客官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梁瑾递了十文钱过去，低声道：“向你打听点事，莫要声张。”
店小二环顾四周，见酒楼不忙，快速将十文钱收好，笑道：“客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长安城乃是宁国都城所在，为何我进城一路走来，街道上店铺少见有营业的，想买些胭脂首饰都寻不到？”梁瑾问道。
“看样子二位是初来长安，还不熟悉。胭脂首饰一类的物件还得继续往城里走，城中心才有得卖。不过那里物价高昂，最便宜物件的卖价都要超出寻常市价的三成，故而一般都是富贵人家去。至于进城街道冷清这事真没办法，许多商铺都倒闭了，不止城内人生意难做，外地来经商也是如此。二位不妨看看酒楼对面的两家商铺都是卖粗纸的，早几年甚至有五六家，可谓是长安最大最好的卖纸地，我看用不了多久就只剩一家了，接手的人找不到，估计最后只能改成民宅。”店小二叹了口气说道。
梁瑾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话的关键之处，问道：“你的意思是，如今很多商铺都愿转让给他人？”
“可不是吗，那价格低我都心动，要不是经商收税太高，我也想做生意。”店小二说完后听到有人呼喊，只得先抱歉一声，匆忙离去。
不多时，菜肴上齐。
梁瑾无心吃饭，单手撑着脸颊道：“一个店小二都有经商的念头，可见长安商机之大。只是苦于税钱高昂，若是解决了这点还好说。”
许正青微微皱眉，一时半会想不出解决办法来。
“京畿之地的税收是归司会府管，司会府这个机构太过庞大，足有上百人。而且进京税的高昂，想必也是有人从中获利，想从这方面着手很难。”
“这样吗？”梁瑾呢喃一声，问到：“那司会府管事的官员是谁？”
“司会中大夫，有两位主官，一人是祁迁祁先生，一人是徐格。”许正青应道。突然间，他心中升起一个想法，若是找祁先生说情，言明经商环境之差，岂不是有机会解决税钱高昂的问题。
按他很快就选择了放弃，且不说祁先生会不会帮他，他四娘是经商奇才，由他去说这件事，之后再有陈国人来长安经商，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但好在梁瑾并未想从这两人身上想法子。
“这两人你爹都不熟，还是另寻他法吧。”梁瑾闪过一丝失望神色，随意吃了两口后，朝着街道繁华之处走去。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城中心，人流攒动，总算有别最初见到的那些商铺，种类繁多起来。
梁瑾进店一一问价，相同的货物远比她在襄州见到的更加高昂，而且酒楼也是多了起来。
许正青不由说了些传闻，笑道：“听说城内最大的一处酒楼背后老板与好韩家有所瓜葛，不知真假。”
“这种事不会空穴来风的，多半是真。”梁瑾远远望了眼足有四层楼高酒楼后，转身离去，能开这种酒楼的人，背后没点关系，谁信啊。
看着梁瑾往回走去，许正青惊道：“四娘这就看完了？前面另一条街道我们还没看呢。”